“咯咯咯咯咯咯咯”一阵阴森森的声响从电话那边传来,最开始的两秒钟,我还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但是再一听,我猛然发觉那好像是人的声带因为缓慢震动而发出的“咯咯”声。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差点把手里的电话丢出去。
这声音只持续了几秒钟,电话一下被挂断了。我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楞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电话里的声音,听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听到,可越是这样,越让这件事情显得反常和诡异,我定定神,重新把电话拨过去,但这一次,听到的是关机音。
我不死心,过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打过去,可接连几次,电话始终再未打通过。
丁小宁死了,孟南雄紧接着也死了,这两个本来相隔千里而且素不相识的人不会有任何瓜葛,但我总觉得,他们的死,不会没有牵连。孟南雄一死,藏区那边的线索就完全断了,思前想后,我打算自己去看一看,到丁小宁死去的宗卡台去看一看。
整整一夜没睡,现在也没有补觉的**了,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开始忙碌,订票,买东西,安排行程我的生活习惯一直很正常,偶尔一次彻夜不眠就让思维陷入了紧张和疲惫的状态中,整理行装的时候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眩晕。
与此同时,我的心头萌生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我的生活平淡无奇,和很多普通人一样,碌碌无为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想过会遇到什么出奇的事情。可是丁小宁的死,让我感觉无形中,自己被拖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里。
我揉了揉眼睛,余光一瞥,顿时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合影。那是我和丁小宁唯一的一张合影,照片中的她笑的天真烂漫,笑的那么甜,好像没有一丝忧虑。睹物思人,我的心口一阵猛烈的抽搐疼痛,再也站不稳了,转身冲出房间,几步跨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凉水朝脸上猛泼。我分不清楚是眼泪还是冷水,脸庞被浸湿了。
整个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我能看见她遗留在洗漱台上的卡哇伊牙刷,看见她平时用的洗面奶和毛巾,看见她摆在墙角的那双拖鞋这些影子,留在这所房子的每个角落,也留在我心里,抹都抹不掉。我的大脑好像瘫痪了,被这些影子搅动的一团糟,酸楚和心痛一阵一阵的冲击过来,痛不可言。水龙头在哗哗的流着水,我一头扎进冷水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清醒一点儿。
“陈凡”
骤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那声音非常的轻微,但却仿佛穿过流水声,清清楚楚的印入耳廓。我不会听错,绝对不会听错,那是丁小宁的声音。卫生间总共就这么大,这声音在身后飘荡,虚幻又带着真实,我的听觉被水龙头的流水声影响了,可丁小宁的声音,我辨别的出来。
“小宁!”
我猛的甩掉脸上的水珠,转身回过头,身体后面两米远的地方,就是洁白的瓷砖墙。在我回头的时候,发现身后空荡荡的,那道声音也消失了。可我分不清是自己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还是什么原因,那面洁白光滑的瓷砖墙上,唰的闪过一张脸。
丁小宁的脸。
这张脸在视线中没有任何停顿,大脑反应过来的同时,就彻底看不见了。我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头,就在视线因为脑袋晃动而剧烈摇移眩晕的时候,那张已经消失在瓷砖墙上的脸,唰的重新冒了出来。
这一次,我看的比上一次更清楚,那就是丁小宁的脸。我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尤其在这时,我情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的存在,我情愿丁小宁因为眷恋和不舍而不愿离开这个她生活了许久的家。
洁白的瓷砖墙上,映出丁小宁的脸,她一直很天真,很活泼,她的字典里没有忧愁和烦恼。可就在我看清楚墙上这张脸时,我发现她模糊的眼神里,有一种好像来自内心的深邃的惊恐,如同一个人发现另一个人的背后出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又不敢直言告诉对方时的担忧和畏惧。
这种目光让我觉得,我背后肯定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