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阴楼,在什么地方?”我已经心动了,五月一说,我接口就问。
“秦岭。”五月是个很聪明的人,从我的神情语气上已经分辨出,我上钩了,所以她没有隐瞒,直接跟我说了阴楼所在的地方。
我看着微笑的五月,暗自叹了口气,这个饵诱惑太大,我不想咬也要咬。
五月很干脆,两个人一拍即合,随后就开始商议具体的事宜。她的经验显然要比我丰富,准备了一路上所需要的装备,制定了具体的进山路线。我的脚踝还没有彻底恢复,但是时间不等人,跟五月碰面之后一个星期左右,她带着我从古城出发了。
我的心情很难形容,那是一种病态而且很复杂的心情,我明明知道五月不可能是丁小宁,可每每到了失神的时候,我总会把她们联想到一起。一路上,我几乎都是在这种心情中度过的,难以自拔。
自古以来,人都说八百里秦岭,但这个八百里,其实是一个很模糊又抽象的概念,因为根本不可能知道秦岭到底有多大,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现在的交通线已经相当发达,可铁路公路网无法延伸到秦岭深处,从姑子山之后,任何交通工具都用不上了,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双脚。看着深邃的山,我的腿就开始发抖,因为经验丰富的五月准备的东西能把人压死。
“辛苦你了,但是没办法啊。”五月带着歉意,道:“是头驴也只能扛这么多,你勉力为之吧。”
在没有真正达到目的地之前,五月不肯告诉我阴楼的具体位置,我扛着东西跟她走,在那种几乎没有路的山地里,负重太多,走的非常慢。五月应该不是第一次到秦岭来了,一边走一边跟我讲解,讲的很渗人,她说秦岭深处到现在还有狼,有盗墓团伙,真在这里出事,就算报警也来不及。我就在沉重和惊吓中跟着她走了两天,现在的天气还是很热,但秦岭深处入夜之后的夜风相当凌厉,穿着单衣感觉嗖嗖的凉。我们只有两个人,带不动帐篷,每到入夜就是一种煎熬,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幸运的发现了一座塌了一半的窝棚。那是过去秦岭的走山人留下的小窝,可以休息,里头还可能找到粮食干肉。
深山里的夜晚,无论寂静还是喧闹,反正都很渗人,我和五月窝在塌了一半的窝棚里闲聊,我一直在想办法套她的话,但这个女人的城府我揣摩不透,说话滴水不漏。问了很久一无所获,加上白天累的够呛,不知不觉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呼呼
窝棚外面的风骤然猛烈起来,我昏昏欲睡,心里就觉得幸运,如果不是发现这座小窝棚,两个人露天睡觉,估计会被刮的很惨。风声那么大,睡也睡的不踏实,全当是闭目养神了。我在酝酿睡眠,五月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两个人默然无声。
呼呼
山风一阵猛过一阵,就在一阵阵大风呼啸着从窝棚外面吹过的时候,我和五月几乎同时听到了风里携裹着的一道杂音。那道杂音很微弱,就像一片起伏在海涛中的叶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道杂音偏偏还是被我们敏锐的捕捉到了。
“是什么声音!?”五月当时就警觉,翻身爬了起来,透过窝棚的缝隙朝外面看。
我没说话,侧耳倾听,那道杂音袅袅不绝,渐渐的,我分辨出那好像是一个人的呼喊,垂死之前的呼喊。
“救我,救救我”杂音在风声里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切,很凄凉悲惨,听到这阵杂音,顿时就感觉身上直冒鸡皮疙瘩。
“有人在呼救?”五月皱起眉头,小心的朝外面观察着,我们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同行的人,如果这真的是一阵呼救,那么就可能是先我们一步进入秦岭深处的人。
但我总是觉得,这阵夹杂在风里的呼救声听起来有种形容不出的阴气。正因为这样,我迟疑了,觉得不能擅自离开窝棚。
“不行的。”五月估计也有类似的感应,但她说,在这种地方遇到意外,要么就马上抽身退走,要么就要把意外解决掉,我们肯定不能退走,所以只有去解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反应,五月一说完,我就感觉那股飘荡在风里的阴气,逐渐浓重。窝棚外面,就是漆黑的夜色,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呼啸的狂风里到底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