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管理苗圃的廖成山是一位身材干瘦的老头儿,花白头发,还留了一把山羊胡子。已经有六十出头的年纪,不过因为腰不驼背不弯的,整个人看上去还算精神。
此时的廖老头儿正躺在一张竹椅上歇息,手中拿了把大蒲扇,不时扇动几下,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旁边的木头方几上放着一把青瓷茶壶。头顶上方是茂密的葡萄架,密密麻麻巴掌般的葡萄叶遮挡住了阳光。
旁边有两间红砖青瓦人字坡顶的旧平房,那就是他的住所、仓库兼值班室了。
廖老头儿孜身一人在这里干活儿已经很多年了,据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嫁到了外地,也很少来看他。
当然,完全说他一个人也不太准确,因为这里还有一条大黄狗,此时正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趴着养神,尾巴一甩一甩的,身边是一间松木犬舍。
江逸晨提着装酒的塑料袋,推开苗圃的铁栅栏门走进去。
苗圃内一片郁郁葱葱,品种繁多的花卉、绿植按种类分布,有盆栽的,有土植的,排列井然有序,生机盎然。
“老廖,老廖,歇着哪。”他高声喊道。
汪汪汪,汪汪汪。大黄狗听见有人前来,连忙站起身,一通狂吠。
“墩子,闭嘴!是谁啊?”廖老头儿喝止黄狗“墩子”,然后满心不情愿地从竹躺椅上爬起来。
“咳,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来拉大叶黄杨的呢。打扰我清静。”他看清了来人,随即打个哈欠,埋怨地说道。
“瞧瞧都几点了,还在睡觉,就这工作态度,小心我到后勤处举报去。”江逸晨威胁道,这老头儿小日子过得还真是滋润。
“去吧,去吧,你以为这是啥好地方,后勤处那几个小子要是能玩得转,我马上就交出去。”廖老头儿满不在乎地说着,又躺回竹椅。
“呵呵,还耍上大牌了,挺牛的啊。”江逸晨笑笑,又转向大黄狗。
黄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你这家伙,这才没多久啊,就不认得我了?哦,链子也不拴,多危险哪。”江逸晨弯下腰,冲黄狗说道。
“什么没多久啊,别说墩子了,连我老头子都快把你忘了。放心吧,大白天的,墩子不会随便咬人的。”廖老头儿半眯着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晚上呢?”江逸晨说着,伸长左手向黄狗靠近,黄狗呜呜两声,倒退了几步,仍然不愿与他亲近。
“晚上当然放在园子里转悠了,呵呵,谁撞上谁倒霉,这可是它的工作。”廖老头儿介绍道。
“行了,老廖,瞧你一个人挺孤单的,今天我专门来看看你。”江逸晨不再理会黄狗。他笑着走近竹椅,把手中的塑料袋子放到旁边的小木方几上。
“我老头子有啥好看的。嗯,这是啥?”廖老头儿眼睛一眯,伸手将袋口撩开,两瓶酒顿时露了出来。
“嗬,粼江特曲,五十二度。好酒啊。”廖老头儿拿起一瓶,翻来覆去地瞧,爱不释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