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爱到……”
苏锦怡盯着他发红的眼想了想,收敛起笑容,她朝他靠过去,轻轻吻在他冰凉的嘴唇,一字一字道,“爱到沼泽将你吞没为止。”
其实,苏锦怡什么都感觉得到。
这一晚之后,她彻底撤了自己在财团安插的眼线,她安眼线不是为了控制些什么,她只想让他少走一弯路,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自动消失。
可他如果介意,她就撤掉。
她以为他会懂,她也不相信有她在,沼泽会将他吞没。
毕竟他会为她挡下所有的闷棍,他会去教堂祷告几个整夜,只为祈求她能生产顺利,他会因为她不接电话,而放下手边的事茫无头绪地到处找她,他会陪着她和雪鹿做最无聊的游戏,困到极点也不去睡觉。
人间的悲喜与烟火真正体验过,是很难舍下的。
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厉擎苍会拿着一幅炼狱众生图来试探她。
这幅画再怎么改,苏锦怡也能认出自己的痕迹,她不怎么记得自己是怎么画下的,但她第一次最直观地知道厉擎苍在忌惮她,甚至是恐惧她。
她微笑着把话轻轻带过,凉意却从脚心直蹿头颅。
她静静地看着他,第一次去想,他是真的爱她么?如果爱她,怎么会忌惮,怎么会恐惧。
他该明白,这个世界唯一不会伤害他的,就是她。
是因为她有疯子血?
他是不是觉得她这样的人精神会不稳定,无法保证爱他一生一世,如果是这样,她愿意去改变。
早已认命的苏锦怡开始到处寻找方法治愈疯子血。
疯子血,她的原罪。
她原以为,只要治愈了疯子血,他们就能回到从前。
她拼了命要找方法,可是连霍烨最后的办法都失败了,这让她一度精神恍惚。
她看着厉擎苍,她想,他越来越加倍加倍地对她好,是不是就只是怕她会对付他?他为什么害怕,是他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什么呢,不爱她?一直在利用她?
这样的念头几乎困疯了她。
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要发病了,更害怕自己对厉擎苍所有的怀疑不过是自己要发病了。
他们的感情开始出现裂痕。
她爱这个男人,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怀疑他的真实与否。
厉擎苍在她眼中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抱着她说没她该怎么办,一个拿着炼狱众生图试探她。
她根本不知道该拿他如何。
苏锦怡甚至开始有预感,她觉得自己离发病不远了。
可是,她怀了身孕,若她出事,这个孩子便也保不住。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在厉擎苍出国的一段时间里,她带着人在深夜悄无声息地进入苏家祠堂,秘密安排下一切。
她在苏家祠堂里跪了一夜,回到帝都,在自己的卧室里写下遗书。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命运替她安排结局,她便安心养胎。
也正因为如此,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苏锦怡的心情竟格外平静。
厉擎苍为表示关心,这一胎,他请了专业的团队到庄园里为她接产。
苏锦怡的肚子白天开始发动,到晚上她陷入了最痛苦的时光,身体里裂开来的剧痛几乎将她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