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刺史府的事,还需要向你解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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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端坐在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火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刺史府的事,还需要向你解释?”

火长闻言也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

他随手将铜牌抛还给李陵,铁甲随着动作哗啦作响:“刺史大人的事情,自然不需要跟末将解释。”

说着突然收起笑容,眯起眼睛盯着李陵身后的羌人武士:“不过李队正要带这些人入城......还真需要跟末将好好解释一下。”

城墙上传来弓弦绷紧的细微声响。

野利鹿山的右手,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弯刀的刀柄之上,他不动声色地往李陵身侧靠了半步。

李陵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铜牌收回怀中:“你很勇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火长面露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末将凉州步甲营二部火长,石权。”

“哦,原来是蒲辉的人,难怪这么勇。”李陵缓缓拔出腰间的横刀,歪着脑袋,对那火长招了招手。

“来,靠近点,我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凉州步甲营二部校尉蒲辉,是何风的心腹,难怪敢不把他这个董刺史的义子放在眼里。

火长脸色一僵,眼角微微抽搐。

他盯着李陵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横刀,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仍强撑着不肯后退。

“李队正这是何意?”他干笑两声,手却已经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末将不过按规矩办事,您这样……怕是不妥吧?”

城门口的步卒齐刷刷弓步前压,枪杆斜指前方,寒光凛冽的枪尖排成一道死亡的荆棘,铁甲鳞片碰撞声连成一片。

李陵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如林的枪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横刀,刀身在阳光下划出几道刺目的光弧。

“按规矩办事?”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乃陛下亲封的河西都督长史,你们这是要造反?”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抖缰绳,战马向前踏出两步,铁蹄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步卒们的枪尖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后缩。

李陵的声音突然转冷:“凉州步甲营二部火长石权,公然唆使部众,围杀朝廷命官,意图谋反。”

他抬刀指向面前的枪阵:“本官现在以河西都督长史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拿下此贼。”

“否则,一律以谋反论处。”

最后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在场的步卒们齐齐变了脸色。

石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

“你......你血口喷人!”

周围的步卒们面面相觑,喉结上下滚动,握着枪杆的手指节发白,显然在经历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野利鹿山适时地振臂一挥,百名羌骑同时拔刀出鞘,刀光如雪,映得城门口的步卒们的脸色更加惨白。

李陵的目光在眼前这些步卒们脸上扫过,注意到他们眼中闪烁的犹豫。

就是现在!

他突然猛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战马嘶鸣声中,手中横刀划出一道凄厉的银弧。

石权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颈间已掠过一道冰凉。

他的表情凝固在了惊恐与难以置信之间。

“噗——”

血柱冲天而起,那颗戴着铁盔的头颅高高抛起,又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住。

无头尸身摇晃两下,轰然倒地,铁甲撞击地面的声响震得每个步卒心头一颤。

“贼首已诛!”李陵甩去刀上血珠,冷冽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步卒们。

“放下兵器,否则——”

“以谋反论处,就地格杀。”

野利鹿山适时的一挥手,羌骑们齐声暴喝,战马前蹄重重踏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这声威吓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啷”一声,第一杆长枪落地。

紧接着是第二杆、第三杆......

他们倒是不怕死,但他们怕被扣上谋反的帽子去死,那是要被诛九族的。

李陵收刀入鞘,大喝一声:“入城!”

话音落下,李陵一马当先,带着百名羌骑如铁流般涌入城门。

马蹄声如雷,震得街道两旁的店铺门板都在微微颤动。

街上的百姓们茫然地停下脚步。

卖炊饼的老汉手中的擀面杖“啪嗒”掉在地上,抱着婴孩的妇人下意识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箩筐,几个正在玩耍的孩童被大人一把拽到身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碾过长街。

在街角的茶肆二楼,一个穿着褒国服饰的少女突然站起身,绣着金线的裙裾扫翻了茶盏。

她趴在栏杆上,杏眼睁得滚圆:“那是谁?”

身旁的一人道:“好像是刺史大人的义子,叫李什么的......”

“李陵?”少女眼睛一亮。

身旁那人迟疑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儿......”

少女突然提起裙摆就往楼下冲,珠钗在阳光下划出凌乱的金线。

她挤开人群,羊皮靴踩过积水也浑然不觉。

“喂,李将军......李将军......李陵......”

清脆的喊声淹没在了隆隆的铁蹄声之中......

......

刺史府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董川斜倚在主位的软榻上,虬髯间沾着酒渍,敞开的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他左手搂着个酥胸半露的胡姬,右手握着鎏金酒樽,正眯眼欣赏厅中旋转的舞姬。

那舞姬穿着轻薄的纱衣,雪白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动,脚踝金铃随着乐声叮当作响。

“好!”董川突然大喝一声,将酒樽重重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葡萄酒溅了跪在脚边的一名姬妾一脸。

刺史府长史赵虔放下酒杯,脸上堆着笑道:“大人,这龟兹舞姬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西域买来的,据说曾是某个小国的公主呢......”

兵曹参军王浑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闻言喷着酒气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到了咱们凉州,还不就是个玩物,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说着突然伸手,将身边一个舞姬拽到怀里乱摸,引得这名舞姬一阵娇嗔。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哈哈大笑。

正喧闹间,一个家奴慌慌张张冲进来,在门槛绊了个趔趄。

“老,老爷,不好了”家奴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李......李陵在城门口杀了步甲营的一名火长,带着百名羌骑入城了,这会儿正往刺史府来呢!”

厅内霎时死寂。

胡烈手里的羊腿\"啪\"地掉进汤盆,溅起的汤汁弄脏了身边一名舞姬的长裙。

王浑的酒意醒了大半,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却摸了个空,赴宴时早解了佩刀。

董川缓缓坐直身子,胡姬识趣地退到一旁。

他虬髯抖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冷笑:“哦?我儿倒是出息了。”

赵虔最先反应过来,山羊须直颤:“大人,要不要立刻派人去折冲府通知何都尉,让他带兵过来......”

“慌什么!”董川突然暴喝,吓得赵虔一哆嗦,“他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董川冷笑一声,抓起酒樽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擅自带领羌人骑兵入城也就罢了,还杀了步甲营的人,他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董川从未想过李陵带着这些羌人骑兵入城,是冲着他来的。

他是大夏的州刺史,杀他就是杀官造反。

不说李陵有没有那个胆,就算李陵真的要杀他,也没必要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上百羌人骑兵大摇大摆入城。

就算李陵脑子抽了,那些羌人也没那个胆陪李陵做这种疯狂的事情。

他要是死了,整个羌人部落都得为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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