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一对似乎不应该凑在一块的组合,汪孚林只觉得脑袋有些卡壳。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只听小北首先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你干嘛要帮那个混蛋?”
听到小北都已经直接用混蛋两个字来指代胡松奇了,汪孚林顿时笑了。虽说王汝正走得快,但府城县城那边他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并不急在一时,当下便斟酌了一下语句,这才开口说道:“我当然不想帮胡松奇,但不希望在胡公忌日这种时候,再让他因子受辱。而且,西园和绿野园他胡松奇弃若敝屣,可对于胡公的很多幕宾,以及不少徽州人来说,却是重要的回忆。这笔钱,我出得一点也不后悔。而且,夫人也很支持。”
小北失声惊呼道:“夫人竟然也知道?”
“你知道就好。”汪孚林对小北笑了笑,随即有些诧异地瞅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何心隐,这才继续对小北说道,“你是留在龙川村,还是随我先回城,看看王汝正究竟折腾出一场什么样的大戏来?”
“这时候上路,要么半夜露宿荒野,要么赶夜路到徽州城等开城门。”何心隐终于插了一句嘴,见汪孚林和小北全都看向了他,他便笑了笑说,“你们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家里人也想必不放心,我送你们一程吧。”
何心隐说这话……难不成是认出小北了?
汪孚林瞥了一眼小北,见其咬着嘴唇不说话,他也就没刨根问底,当下爽快地答应道:“那就多谢何先生了!”
这次出来,汪孚林带了个谢管事安排的随从,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已然牵马过来接应。而小北却是跟着苏夫人和叶明月坐车过来的,并未准备坐骑,可是,何心隐见汪孚林上前去从随从那里接过了缰绳,便双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响厉的唿哨,不消一会儿,便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过来,到面前时利落地翻身一跃,落地之后垂手叫道:“先生。”
“你暂且在龙川村住一晚上,坐骑借给这位姑娘。等明日天亮,你请沈先生又或者茅先生搭你一程去徽州城,去原来那客栈等我。”
尽管此事突兀,但那童子丝毫没有任何质疑,连这位姑娘到底是谁也没过问,把缰绳递了过去之后,小声解释这匹马有什么要注意的脾气,这才退到了一边,眼看何心隐和那对少年少女先后上马,就这么疾驰了出去。知道人走了,他方才再也没有刚刚的缄默恭顺,拔腿就往茅坤和沈明臣借宿的地方跑去。胡家发生的事情他不太知道,可主人都丢下他径直进城了,肯定非同小可,一定要通报给那两位知道,否则天知道主人会干出什么来!
而他没有发现,远远看到汪孚林三人离开的,还有在龙川村找了大半天,还溜进胡家兜了一圈的叶小胖!发现小北和汪孚林竟是跟着之前那个老人走了,傻眼的叶小胖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拖着两条疲惫的腿又跑回胡家祖茔,打算找母亲和姐姐好好报告一下这边的情形。
何心隐当然不知道身边那个侍童在他一走了之后如何惊慌失措,此时业已过了午后,龙川村出去的这条小道上人不多,自可放开马速。落在最后的他仔细观察,就只见最前头的小北骑术娴熟,中间的汪孚林则稍逊几分,自小弓马娴熟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汪孚林仿佛学会骑马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见前头两人全都知道爱惜马力,疾驰一段时间后就放松缰绳,让马小小休整一阵,他便趁着这空隙问了汪孚林名姓。
“学生徽州府歙县松明山汪氏,汪孚林。”
“那汪南明公可是你族中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