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按楼层的手都在发抖,年有为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还站在走廊里的谢小可父亲的眼神。
谢小可的父亲就这么直愣愣地注视着他,眼睛像古井一样没有一丝情绪,就那样安静的、好像一棵旷野里的孤树般,却又像是穿过年有为,在看别的什么人。
年有为感觉到身后的灼烧感又贴了上来,他手心出汗,疯狂按关门键,电梯里一个阿姨忙安抚他:“小伙子,不要着急,你在这一着急,那边的病人就更着急了。”
可年有为哪能不急,电梯刚到楼下,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就从那天开始年有为总是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东西跟着,别人身上有脏东西大多是觉得浑身发冷,年有为虽然是心里被吓得发冷,可是身后却是滚烫的。
特别是在车里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有无数块烧红的火炭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随着时间推移,还越来越近,越来越烫。
为了生活年有为还是在老老实实开车,连那些下流龌龊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原本想着过段时间就能好了,没想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车里有乘客的时候还好,空车时年有为能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温度异常的高,像是在烤箱里一样,让他一刻不停的流汗,开着窗没有用,开着空调也没有用,汗水像从泉眼里涌出来一样。
那灼热感从一开始只是从年有为的后背而来,后来像是有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年有为,耳畔不时有热气吹来,像是有一个火人贴着他的耳朵呼气。
让年有为更害怕的,是后视镜里的景象。
从偶尔能在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烧焦的身影,到后来越来越频繁,车里也开始有难闻的焦糊味,不但是年有为,其他的乘客也能闻到。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年有为只要看后视镜,就能看见后座的身影,它睁着被火烧融化的两个黑洞,直直看着年有为,被烧掉一半的嘴巴裂开了一个恐怖的角度,像是不怀好意的笑,还在不停翕动,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只要年有为开车,就像是被放在干蒸房里不停蒸,每天都头晕脑胀,好多次差点出事故,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有一天终于是晕倒在回家的楼梯上。
年有为不敢开车了,只要不开车,身上似乎就没那么热,他把车租给了别人,买了个折叠小单车开始接代驾的单。
“可是最近……”年有为擦了一把汗,“我又开始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了。”
“那是当然咯~”年有为说完这一切,刚好到我小区门口,在年有为讲述的时候我就看见张涵淇把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发给警队的同事,见他把车停稳了我才开口说,“因为她不是在你的车里,你跟她签了契约,你的命是她的,她是在你身边呀。”
话音未落,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年有为还没来得及因为我的话感觉到害怕,就有一个警官证放在了眼前:“你好,警察,请配合一下!”
也不知道这一刻,是我的话给他的恐惧多一些,还是站在车旁边的六七个警察给他的恐惧更多一些。
张涵淇的警察同事帮我把车停到车位里后,我把车里行车记录仪里的录音发给了他们。张涵淇面露疑惑:“鹤姐,他为什么会自己把真相说出来,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我扬了扬手:“无他,真言咒尔。在我跟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给他下咒了,后面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是真话。”
“好家伙!”张涵淇兴奋地拍手,“这要是能用在我们审讯室,我们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啊!”
我拍拍她的头:“你王队年轻时候也这么想,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张涵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