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预期的力量（1 / 1）
苏澄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
原本他的预算是足够的，即便赵鹏和王芝颖不投入任何经济上的成本，苏澄也可以建立起一家全资的公司。
但老东西这么一搞，苏澄身上的钱就吃紧了。
35名职员，前六个月压力还算小点，但到后面工资、场地之类的全都加起来一个月奔着一百万去了。
王芝颖这会还希望苏澄能够找到龙若璃，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劝阻也好，或者帮她说说情也好，还是50%就行，她现在能比较痛快的接受这个比例了。
苏澄也知道，帮王芝颖就是帮自己，但他没什么办法啊！
斡旋？
斡旋个屁的吧。
这命令压根不是龙若璃发出来的，是老东西的主意。
谁敢违抗啊？老东西的命令一旦发出来，那就要执行了。
白子华都不敢，更别说龙若璃了，她现在还没这个分量。
除非是下命令之前，那苏澄觉得还有斡旋的余地。
现在命令已经发出来了，苏澄才不去触这个眉头。
王芝颖有点着急，这可都是钱啊！
“那咋办？咱们就这么认了吗？”
“呃，先别着急，我这两天先摸索摸索情况好吧？”
“嗯！”
三人解散以后，苏澄在回晟跃的路上意外的收到了童昕的消息。
童昕说他又回京州了，问苏澄什么时候有空，方便的话就出来一起吃个饭之类的。
哈？这个小楠娘怎么又回京州了？苏澄连忙追问，他这才得知是卫卿升职了，从k10升到了k11，并且工作地点从上沪调到了京州。
童昕表示他跟着卫卿沾了光，以后可能就会在京州常驻了，他只要不忙的话都可以跟苏澄一起出来玩。
苏澄：？？？卫卿怎么无缘无故地被调到了京州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完蛋！
老东西可能真的做了防止王芝颖跑路的预案。
苏澄答应了下来，说他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有了空他找童昕玩。
有卫卿掺和，那还是别让王芝颖有什么跑路的想法了，干脆拉倒。
苏澄平常利用职务便利给自己弄点零花钱，老东西那边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如果老东西知道自己有股份，那这就是千万起步的收益了，老东西不允许自己手里有这么多钱。
至于老东西会不会让内务部查他？
以苏澄对老东西的理解，他是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事儿整不好还得给他发配到其他城市，到那时候就完犊子了。
没多久。
王芝颖回复了。
她给苏澄打了一个问号，紧接着她也发了一张截图。
王芝颖：？
王芝颖：[图片]她发的是预订好的机票截图，而且买的还不止一张，而是两张。
一张是飞往澳洲的，一张是飞往欧洲的。
苏澄也给王芝颖打了个问号：？王芝颖：[什么意思？]苏澄：[内务部调来了，你把你的票退了吧]王芝颖：[内务部？很厉害吗？]苏澄：[嗯，很厉害]王芝颖：[那我们现在？？]苏澄：[你那边别着急，等我消息]王芝颖：[好]……
当天下午。
秦奋说他听同事说有一家餐厅挺不错的，问张烊文和苏澄要不要陪他一块儿去。
苏澄今天的心情还挺烦躁的，所以便答应了秦奋一起去外面吃饭。
他也想换个环境，换换心情。
晚上下班后，三人便打车来到了秦奋提到的那家餐厅。
苏澄特意没开车，他想着晚上喝点酒，舒缓一下自己的神经。
餐厅门口站着一位长相标致的迎宾服务员。
与其他餐厅不同的是，这家餐厅的迎宾并非年轻的白幼瘦，而是个风韵犹存的三十多岁阿姨，一颦一笑之间就能判断出她很会来事儿。
挺好。
苏澄估计她应该是副店长一类的职位，起码是这家餐厅的一个领班。
其实这种阿姨很适合干迎宾，唯一的不足就是年龄有点大，不够亮眼。
苏澄看到她的第一眼下意识地就在盘算一个问题：嗯……她肯定不是老东西喜欢的那一款。
用年轻小妹妹只有养眼这一个优点，其他的全都比不过会来事儿的阿姨。
因为年轻小妹妹压根就干不了迎宾这活儿，在饮品店摇个奶茶都拽的不行，别指着让她在门口一站多少个小时了。
尤其是在京州这个地界，会来事儿的小妹妹都集中在金融、咨询以及互联网大厂，谁来给你干迎宾啊。
“帅哥，三位吗？”
“嗯，三位。”
“好，请跟我这边来吧。”
阿姨把三人带到一个隔间，在给菜单的同时还从围裙里拿出了几个小玩意儿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三小瓶酒精喷雾和三张一次性酒精湿巾。
这个礼物怎么说呢……挺别致的。
秦奋和张烊文都是第一次见餐厅送酒精的。
苏澄则十分淡然：“这有啥好奇怪的，看人下菜碟呗。”
他让两人看看其他桌上的客人，两人扭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带有小孩子的客人，桌上都系着一个喜羊羊/灰太狼的气球。
如果是女生结伴的客人，桌上都送了鸡蛋大的绿植，以多肉和多萝为主。
还有戴眼镜的客人，苏澄发现服务员送给他们的是眼镜清洁套装，一瓶清洁喷雾一块眼镜布。
秦奋看出了异样：“诶……还真是啊！”
张烊文：“那为啥咱们就是酒精喷雾？”
这家餐厅的位置在某个cbd，周边都是商业办公区，人群主要是职场白领。
苏澄解释：“你又没带小孩子，咱们三个也不戴眼镜，更不可能往工位上摆个绿植，那人家就送咱酒精喷壶了呗。”
秦奋蛮喜欢这个酒精喷壶：“其实挺实用的，我喜欢出手汗，鼠标和键盘没多久就湿不拉几的了，用这个刚好可以擦键盘。”
“你看吧，人家都知道来这儿吃饭的是白领。”
今天秦奋做东，他拿起菜单开始点他们家的特色菜。
张烊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点评软件搜索了这家餐厅。
秦奋一口气点了好多道菜，最后又询问苏澄：“诶，澄哥，要不要再点个牛肉丸？”
“那么多，就咱们三个能吃完不？”
“应该能吧，我今天中午都没咋吃。”
“那行，那你看着点吧。”
秦奋把服务员叫过来以后，将划了对勾的菜单交了过去。
苏澄不禁称赞：“这家店的老板其实很会做生意，他不是研究过，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嗯？怎么说？”
“呃……”
苏澄顿了顿。
要是叶黎在场的话，她肯定知道，因为这个在资料库里面有过相关的实验。
但秦奋和张烊文明显不知道，眼巴巴地等着苏澄解释。
“这老板运用了商家和顾客的互惠原则。”
简单说就是，接受了礼物的客人在下意识之间就会多点20%的菜品。
秦奋刚刚多点了一份牛肉丸就是很好的例子。
秦奋连忙回忆那份牛肉丸多少钱，好像是98元？三瓶酒精喷雾，顶多5块钱。
但却撬动了百分之二十的餐厅收益，妥妥的以小博大。
“啊？意思我上当了？”
“呃，也不算上当，但你要说上当也确实上当了。”
“妈耶！”
在苏澄点破这一套运营方式以后，秦奋刚刚对那个阿姨和这家餐厅积累起来的好感瞬间消失了。
互惠原则是整个人类社会都认可的东西，除非是树先生和小人，不然绝大部分人都是接受这一套的。
我送你礼物，你多点单，变相地操控了客人的点单行为。
这一招其实挺狠的。
“我跟你俩说，你俩以后在公司别傻乎乎的就帮别人忙。”
“人情不是那么卖的。”
“假设你们帮了别人的忙，不要说什么‘无所谓啦’、‘没什么的’，这会削弱人情。”
倒不是苏澄小心眼没气量，他觉得无论是人情还是小恩小惠都应当适当保留，不然对方不当回事儿，往后慢慢地就把自己的好意当成了本分的应该的义务的东西。
这套东西全人类社会都通用，但还是有小部分傻子和只会接受别人恩惠的那种人存在。
“澄哥，那我们应该怎么说？”
“你就说‘换作是你，你也会帮忙的’就可以了。”
两人不禁惊讶。
这也太细节了。
菜陆陆续续上来，三人的话题又转移回了这家餐厅。
“诶秦哥，我刚刚看点评软件，这家店的评分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
“嗯？我尝尝。”
秦奋夹起了一块吊龙放进嘴里，仔细咀嚼品尝以后进行评价：“诶，感觉还可以啊。”
“我觉得挺好吃的啊，他们几分啊？”
“3.2分。”
“哈？这么低的吗？”秦奋很好奇，“澄哥你觉得好吃吗？”
苏澄真心实意的给出他的评价：“好吃啊，很符合我的口味。”
“对啊，你是吃不惯吗小张。”
“我也觉得好吃，而且我觉得他家服务很好。”
三人对他家的菜品赞不绝口，方方面面都很到位，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分数这么低。
换算成百分制，也就刚刚及格。
张烊文似乎想到了什么：“诶，我知道了，是不是预期的力量啊？”
“原本咱们对这家餐厅期望很高，但因为我刚刚说他家分数很低，我们就自然而然降低了期待值和标准，觉得还可以了？”
秦奋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两人都看向苏澄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苏澄笑了笑。
他觉得张烊文确实在一直进步，而且速度没他想象的那么慢。
不过这次倒是没啥内在逻辑，单纯就是点评环境问题。
“这个问题的话……我觉得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在苏澄的标准里，3.2分压根不是低分，反而是高分餐厅。
这就有点违反常识了。
“谁能干到5分的餐厅啊，4分以上我都得怀疑是不是刷的。”
“现在的点评软件哪儿能看啊，很多很多虚假评论和打分的好伐？”
菜品没问题、服务也没问题，大概率是没给点评软件交钱刷评论，偶尔突发几个差评，评分自然而然就下去了。
苏澄敢说，3.5分左右的餐厅吃起来大概率不会踩雷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待会给他们打个高分。”
“你都没从团购上买，咋给人家打高分。”
“我现在买个10块钱的牛奶布丁核销了，然后给他们打个五星。”
“呃，也可以。”
三人吃过饭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还主动送来了薄荷糖。
总体来说，他们对这顿饭都挺满意的。
尤其是苏澄。
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在外面搓了一顿以后好了不少。
秦奋也跟他所说的那样，买了三张牛奶布丁核销，他在牛奶布丁的团购订单下面上传了刚刚那顿饭的照片以及评价，给人家打了三个五星好评对冲那些差评。
三人一人端着一小杯牛奶布丁在商场里一边吃一边聊，有点像关系很好的街溜子。
“唉，今天栗子姐就没有这种口福了。”
“没事儿澄哥，下次咱们带黎姐也过来吃。”
苏澄嗯了一声：“对，下次再过来的时候让她请客。”
三人都哈哈大笑。
“黎姐现在什么情况了呀？这几天都没在群里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给她发了几次消息都没回我，估计在忙？”苏澄摇摇头，“诶秦奋你把晚上那个照片发群里，看能不能把她给炸出来。”
“行，我现在就发。”
秦奋把照片发群里没两分钟，叶黎就在群里回了个问号。
叶黎：？叶黎：[图片]叶黎：[图片]叶黎发的是她在大润发生鲜供货商的工厂调研照片。
她戴着白色n95口罩，还戴了束发帽。
“你们快看，黎姐说话了。”
三人一人一句在群里调侃。
秦奋：[黎姐，你晚上吃鱼吗？]张烊文：[这家餐厅还挺好吃的！]苏澄：[栗子姐你怎么跑大润发杀鱼了？]叶黎：[？]叶黎：[都给我爬]叶黎：[我身上现在都是鱼味儿，熏死你们！]苏澄：[笑死，栗子姐你啥时候回来请我们再吃一次这家]四个人在群里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
苏澄感觉自己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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