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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月在洗手间里呆了许久。
金寰大厦里的洗手间比普通人家的客厅都要宽敞明亮,除了洗手间该有的设备,竟然还放了几张软软的椅子。鼻尖除了清淡高雅的熏香,再也闻不到一丝让人不悦的气味。
眼前的那面洁净得没有一丝污渍的大镜子,照出了黄明月此时的模样。沉静的脸庞,凝思的神情,挽在后脑勺的发髻微微有些松动了,有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衬着耳朵上蓝宝石耳环,更显得风情万种。
黄明月的目光渐渐往下移动。
优美的脖子,诱人的锁骨,饱满的胸脯。只可惜身上的白色裙子从前襟开始淋漓了一些黄色的污渍,一直逶迤到宽大的裙摆上,像是某个印象派大师妙手偶成的杰作。
黄明月自嘲地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肩上披着的那件灰色的西装外套着实碍眼。黄明月将头略略偏过去一点,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气味充斥着整个鼻腔,立刻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
裸露的酥胸,迷离的眼神,交缠的双腿……
她以一种诱人的姿势来祈求最想得到的慰藉,换来的却是冷冽如刀的嘲笑。年轻的服务生穿着和洗手间装饰相搭调的粉蓝制服,脸上还没有脱去稚气。
她已经在金寰大厦的洗手间服务过两年了,那些打扮光鲜的太太小姐们会在这儿补补妆,说说闲话,要是伺候得她们高兴了,小费也是很可观的。
当黄明月穿着带了污渍的裙子,披着男人的西装匆匆忙忙地闯进洗手间,这个年轻却又见多识广的服务生便不动声色地脑补了一场三角恋爱的闹剧。
“小姐?”
黄明月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她眨眨眼睛,深邃的眸子里幽幽暗暗看不到底。
她一动不动,只是伸出了右手。
服务生恭恭敬敬地将温热的毛巾送到了她的手里。
黄明月将毛巾攥到手里,凑近镜子,轻轻地擦了一把脸。洗去了脸上的脂粉,露出莹白光润的肌肤,黄明月觉得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黄明月肩膀一抖,那件灰色的西装便落到了手上。她下意识地掂了一掂,潘吉诚的品位向来不俗,这件西装价值不菲,他倒是舍得随随便便地往她身上披。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最擅长空手套白狼的潘吉诚来说这不过是他惯常的手段罢了。
要是黄明月自动将自己代入到偶像剧中被恶毒女配逼得走投无路的女主身上,恐怕整颗少女心都要粉红得冒泡了。只可惜,她的少女心早就死了。
“你把这个衣服拿给洗手间外面的那位先生。”黄明月笃定潘吉诚一定还在外面等,“告诉他不用等我了,我想在这里歇一歇。”
“是。”服务生嘴上应着,手上接过西装,脚上却不痛快。
黄明月了然,娴熟地从手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塞到了服务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