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开始下了。
往生堂。沙沙作响的雨声中,千夜枕着机械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二楼卧室,胡桃推开了窗户,搬个椅子坐在窗边。双手托着下巴看屋外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
看云,看雨,看天。想人,想事。
“后院的棺材都提前收起来了吧。”胡桃自言自语。“要是没收起来被雨淋掉了漆,我可饶不了他们”
胡桃的声音很小。小到盖不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怕被别人听见。
“欸~最不喜欢下雨了。”胡桃一只手托着脸颊,伸出一只手,触摸雨丝,感受细雨所具有的丝丝凉意。“晚上还好。要是在白天,好好大晴天的突然下起了雨,又要收衣服又要收棺材,很麻烦的欸~”
“我不大喜欢雨天。你呢?”
胡桃问漂浮在身边的灯笼。灯笼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浮动了几下。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看样子,你是同意我的观点咯。”胡桃微笑着收起胳膊,伸手去戳漂浮在空中的灯笼。灯笼左摇右晃。最终还是被戳到了。灯笼闪了闪。向上升高了几分。
“哼哼~”
胡桃笑了。左手垫着脑袋趴在窗台上,继续伸手去戳灯笼。这次,灯笼变得敏捷了许多。上下漂浮,左摇右晃的。胡桃试了好几次。连灯笼下面的流苏都没碰到。
连续躲过胡桃多次攻击的灯笼飘了。飞的高高的。抽风似的左摇右摆。
“哼。小小灯笼也敢挑衅我。小心我找千夜直接把你拆成灯笼碎片信不信?”胡桃向着灯笼的方向瞥了一眼。“千夜他有那么多灯笼,想必也不缺你一个吧~是吧?”
灯笼:!
灯笼浑身战栗。暖黄色的灯光黯淡了几分。垂头丧气的,像个打败仗的将军。老老实实的飘到胡桃身边,任由胡桃摁着自己的脑袋抚摸揉搓。一动不敢动。
“欸~奇奇怪怪的人。连灯也是奇奇怪怪的。”
胡桃自言自语。收回手,双手趴在窗台上。灯笼也飘到窗台上。小心翼翼的蹭胡桃的脸颊。像是想要受宠的猫。
“幽灵灯。是这个名字吧。”胡桃对灯笼说。“难道,你的体内有一只猫的幽灵?”
幽灵灯。跟着胡桃的这盏灯笼的名字。
幽灵灯是刚才千夜回到沙发之前送给胡桃的。说是怕胡桃晚上看不见摔倒,就派出一盏灯笼陪着胡桃帮胡桃照明。
在楼下的时候,幽灵灯很乖。和普通的灯笼别无二致。到了胡桃的卧室。幽灵灯原形毕露。左飘飘右晃晃。藏起来,然后突然出现,企图吓胡桃一跳。
结果当然是失败——幽灵灯不能自己控制灯光的开关,只能调节灯光的明暗。无论把自己调的多暗,多小心翼翼,最后还是逃不掉被胡桃发现,笑嘻嘻的用手指点自己额头的结局。
“可惜你不会说话。不然,就能给我讲讲千夜的故事了。”
“奇奇怪怪的家伙。奇奇怪怪的东西。该不会,他是一个历经磨难的大妖,来往生堂体验人生的?”
“大妖的话碰到重云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不对~”
“来历不明,不知所踪。深藏若虚,不知其形”
“睡沙发改天帮他安排个房间好了。往生堂还是有几个空房间的”
“哈啊~眼睛在打架睡会儿好了”
“幽灵灯关灯关灯”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
热闹。这个词本不应该和往生堂有所联系。往生堂性质特殊。由于其与逝者打交道的特殊性质,导致整个璃月港的人对往生堂既害怕又敬畏——身后事,只有往生堂。
往生堂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单调的。门前挂满木牌的公告栏,门前的石质长椅和长椅旁打哈欠的猫,还有守在门口的摆渡人小姐。单调的景象十几年,几十年不变。但今天,往生堂突然打开了大门。大大小小的东西往外搬。
“干什么呢这是”围观者议论纷纷。“难道胡桃又想到了新的促销方式?”
“哈哈。谁知道呢。胡桃那孩子,搞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吧。”
“也是”
“难道和几天前新加入往生堂的那个仪倌有关?你们看,有床抬进去了。”
“仪倌?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想知道?万民堂你请客。”
“行行行。走走走你得好好讲讲”
围观者来的快,去的也快。仪倌们进进出出,一切都在钟离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门口,胡桃双手环抱,倚着门框站了一会,从一个仪倌那里要来了拖把和水桶。掂着向二楼走去。
二楼。杂物间已经搬空。千夜斜挎着机械箱。踱步,不时停下来比划比划。听到脚步声。千夜回头,主动把胡桃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