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想要再开口,江樱却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
江樱飞也似地跑出了一江春,直奔了街道对面的方家药行。
“方昕远!”江樱一跑进药行中,便焦急地喊道。
药行中的邱掌柜正在柜台后看账簿,听到动静忙地抬起了头,有些昏花的视线中便忽然冒出了一个小姑娘的匆忙的身影——
这小姑娘他认得。
不是对面饭馆儿里的小掌柜吗?
且听阿福说,这小姑娘之前也是连城人,且还对少爷……死缠烂打过——
但据说现如今不是死心了吗?
“这位姑娘,你这是——”邱掌柜连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我找方少爷,他可在药行中!?”江樱忙看向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问道。
邱掌柜略显犹豫地点了点头,“在……”
“可否请他出来,我有急事找他!”江樱急的已经冒了汗。
邱掌柜见状微微皱了眉。
心道这姑娘看起来倒是真的像是有急事,可少爷……少爷说他吃撑了,心情不好,天塌下来也不要去找他……
邱掌柜有些踌躇,便问道:“不知姑娘找我家少爷是有何事?可方便同老夫讲一讲?”
“家中长辈起了高烧,来请方少爷过去看诊!”江樱焦急地解释道。
“哦……”邱掌柜了然地点了点头。
合着是来请少爷看诊的。
可是……请少爷看诊?这真的不是在逗他吗!
他家少爷给谁看过诊……?
原谅他真的是想不出来——
“既是看诊,那不如老夫随姑娘去看一看吧?老夫虽然谈不上妙手回春,但好在也略通医术,城中近来肆虐的怪病,倒也经手了几例——”邱掌柜最终还是觉得不要惊动方昕远为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他说自己会医术,江樱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那便有劳大夫随我去对面的饭馆一趟了!”
邱掌柜点头应下,边道:“那请姑娘稍等片刻,老夫去将药箱取来。”
江樱虽是着急的不行,却也只能点头等着。
然而邱掌柜刚一转身,还未来得及离去,便见方昕远迎面自内堂走了出来,皱着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邱掌柜以为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可一抬头,却见方昕远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了自己身后的小姑娘身上。
“我奶娘可能也染上了这种病了……!”江樱尽可能精简的回答道。
方昕远闻言怔了怔,而后忙冲邱掌柜道:“快给我取药箱过来!”
什么……
邱掌柜呆了片刻,这才连忙去拿药箱。
直到方昕远接过药箱,快速地跟那小姑娘一并消失在了对面饭馆大堂后,邱掌柜犹未回神。
少爷这回突然这么紧张是为了什么?
肃州城里每日新染上此病的人多了去了,怎不见少爷露出过如此神情,还这么着急忙慌的亲自去出诊?且还是在吃撑了并且心情不好的情况之下……
邱掌柜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他很好奇那位姑娘口中的奶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
方昕远随着江樱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庄氏的卧房。
先前被江樱摇醒了的庄氏,现如今已经再度昏睡了过去。
方昕远一改平日里的懈怠懒散,来到床前将药箱放下,便细致地为庄氏看起了诊。
待他各方面查看了一番过后,江樱早已急的汗如雨下,一见方昕远收回了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的确是起了高烧……”方昕远道。
其实真要论起来,他这句话等同废话。
毕竟就庄氏这幅模样,就是不懂医术的江樱,也绝对看的出来是发了高烧的。
但就是这么一句摆明了是废话的话,落在江樱耳中,却仍旧令她觉着犹如五雷轰顶。
如果奶娘真的同李婶那样……她真的不敢想……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今日不是也说了吗,锦云街这边定是有同此毒相克制的东西,既是如此,奶娘又怎么会染上这病?”江樱望着床上的庄氏,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我不是也同你说过了吗,此毒会根据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毒效,且这所谓的与之相克之物,也绝非是可以治愈此毒的,最多是暂时稳住不甚严重的病情……”方昕远说到此处,略微一顿,复才说道:“锦云街上的百姓,也并非是未染上此病,而是毒性暂时被克制住了而已,总有一天是会发作的,早晚的事情罢了……”
说到此处,朝着躺在床上的庄氏看了过去,推测着说道:“大致是今日庄婶在桃花镇帮忙处理丧事之时,接触到了可促使此毒发作的东西……”
江樱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昕远。
“换而言之,若是无法在毒性发作之前找到解药,锦云街上的百姓也会同其它地方的一样……你和我,亦是不能例外幸免。”
江樱却是觉得她现在根本无法去关心、去思考自己的以后会如何。
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奶娘身上,她也只知道她不想让庄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