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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骤然听到有位女子在阁楼上伴唱《渔歌子》,得意非常,虽然周遭拳脚翻飞,也还是好整以暇地朝歌声传过来的方向抱拳施礼。可是等他看清了唱歌的人居然是娇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这个姑娘人长得漂亮,性子风流,现在看来又懂得凑趣,真是一个第一等的玩伴,可惜她却是蔡倏未来的侄媳妇……
然后他就听到蔡倏破锣一样的大笑:“哥哥,连我没过门的媳妇都来你给鼓劲儿,你可千万不能输啊!”
高登闻言,觉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浑身发麻,脑袋发懵,眼看十几个拳头打过来,也忘了躲闪。
蔡倏本来没见过娇秀,对婚事也毫不放在心上。
蔡京跟他说,儿啊,为父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蔡倏说,好,好。
蔡京又说,乃是童枢密的养女娇秀。
蔡倏说,行,行。
蔡京说,我儿仪表堂堂,娇秀姑娘也眉目如画,正是一对佳偶。
蔡倏说,知道了,知道了。成亲的时候叫我一声,别让我错过拜堂。
今天高登单挑国子监,蔡倏本来想要下场帮忙,却被林冲给劝住了。谁都知道今天的事情因为文逸真人而起,七武士虽然兄弟一体,也不方便给高登助拳。何况林冲、鲁智深事前都帮高登进行了特训。
开始的时候是一对一,高登对鲁智深,两人互有攻守,不分上下;然后是一对二,高登对鲁智深和林冲,高登严防死守,门户也格外紧密;接着是一对三,高登对鲁智深、林冲加上高冲汉,虽然左支右绌,有些狼狈,可是也还能支撑下去。
林冲越斗越觉得奇怪,于是让曹正和蔡倏也加入战团,高登落尽下风,可也还是又坚持了十余个回合才被几个人合力拿住。
林冲眼见高登的身法招式,都出自《碎刃》残篇,可是被他使出来,如同一个人化身数人,如果不是自己和鲁智深的本领都跟高登不相上下,光是高冲汉这样准一流的好手,恐怕要十来个人才能打赢高登。
鲁智深说,不是洒家吹牛,洒家和林二哥的手段,在江湖上罕有匹敌,哥哥单打独斗,跟洒家和二哥也不过在伯仲之间,如何能一个人跟我等五人斗上这许多回合?这不科学——这句话当然是跟高登学的。
林冲说,三弟所言不差。除却小弟的恩师,我平生所见武功最高之人,当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兄弟自问比起王教头来尚且略逊一筹,然则兄弟若是与三弟双战王教头,当可在一百回合之内取胜。
高冲汉和曹正对于高登奇怪的战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蔡倏大大咧咧地说,这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世上什么人都有,有人善于单挑,就有人善于群殴。我在勾栏里听人说三分,天下武将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排第一的吕布若论单挑,天下无敌,可是排第二的赵云却擅长以寡敌众,长坂坡上枪挑五十四员敌将便是证明。还有哥哥说过的那个郭靖,单打独斗要想赢金轮法王并不容易,可是金轮法王再加上尼摩星、潇湘子和尹克西,想赢郭靖也千难万难。
众人听了,都深以为然,频频点头,觉得高登一个人去打一两百个太学生,自当无忧。
蔡倏自己不能下场,却不愿意错过这个热闹,他在秋霜楼包了一个临街的阁子,将林冲、鲁智深、高冲汉、曹正,连同曹文逸和陈丽卿都请来,喝着酒水,吃着果子,看高登开无双割草。
蔡倏还要装模作样地大声夸奖高登说,哥哥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果然是英雄了得。
曹文逸听了,心里难过,好心提醒他说,蔡衙内,这两句话乃是说人横行霸道,不是夸人的好话。
蔡倏说,哎,文逸真人,这就是你外行了。对我们衙内而言,说人横行霸道,便是夸人的好话。
曹文逸觉得蔡倏这话倒也条理通畅,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这时候,娇秀一曲《渔歌子》,震惊镇安坊。林冲他们几个都知道这个姑娘不是高登事先安排下来的,隐约猜到她便是传说中文逸真人和女飞卫那个不知名的情敌,此时当着二女的面,也不好议论,一个个憋得扎心挠肝。
曹文逸自然认得她是娇秀,可是想起跟娇秀相遇时的场面,不好意思开口。陈丽卿嘴快说道,此女名叫娇秀,是童枢密的侄女,跟高衙内也是相识。
蔡倏哈哈大笑说,那倒是巧了,我的未婚妻子也叫娇秀,也是童枢密的侄女。
他话音未落,曹文逸手里的茶杯先落到了地上,跟着一片哗啦的声音,每个人手里的杯碗都掉在了地上。蔡倏见状,把自己手里的酒杯也摔了,说道,咱们又玩掷杯为号吗?
林冲他们见陈丽卿说起娇秀的名字时,撇着嘴角,不以为然,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差。童贯与蔡京两家结亲的事,定下来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大肆张扬,所以除了童蔡两家,东京城里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听到蔡倏这么一说,顿时呆若木鸡。
林冲说,这恐怕是同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