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急忙给家里的丁当又发了一个今夜不归的短信，急匆匆的跳上了大明哥的吉普。这次赵光头真急了，话都不说也钻进车里。独自点上跟烟告诉大明开车。
03年的五平市公共交通还不是十分盛行，工厂多有班车，学生都在自己家附近上学。而且大部分人出行都是自行车。所以公交公司还不像现在这样，是个有油水的福利部门。厂房破旧，工人的待遇也十分微薄。
死人的废旧仓库就在工厂东南角的一个废物堆后面，废弃的轮胎和破铁皮把小仓库遮挡的严严实实。要不是今天有人倾倒工厂废料的时候闻到尸臭也许这个死去的男人可能就永远的吊在这里。
仓库是一片薄薄的砖瓦结构，主梁上一根工厂里随处可见的麻绳盘旋在上面。套着死者的一圈还被人用棉背心好心的缠了一圈，我想这样做是为了死者上吊的时候脖子不是十分难受。至于一个想死的人还能考虑到舒服的问题暂时我也没有答案。
目测尸体已经死去至少一个星期。全身的皮肤都腐烂肿胀。除了一双圆睁的双眼还能看出这具躯壳里曾经也有灵魂。死者的嘴里有一块类似手套的布制品堵着。颈部的脊椎骨顽强的支撑的这具腐败的身体没有被断头。
虽然是春末但是蚊虫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蝇虫围绕的小仓库让几个新来的法医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呕吐。大明也是捂着嘴拼命的挥手驱赶小飞虫。
痕迹科的同事在我的提醒下开始有意的收集足底痕迹。仓库门右侧有一排踏在长久无人打扫的灰尘上留下凌乱的痕迹。当时在场的除了死者应该另有人在。不出意外应该是董明死时出现的红夹克。
我掏出小本子在董明和王学灵的旁边加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又把问号排在了第一位。三个单位都和红夹克之间用双箭头相连。
董明不是第一个死去的人。红夹克之前就在这里出现过。我站在门口看着尸体，尸体突出的双眼也像是在看我。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我想红夹克离开的时候心里一定是爽快的。
每一个生命的流逝都是一个仪式或者发泄的过程。
我想到了董明死前的不甘的抓着皮带的双手。
看到了眼前死者上吊前小心的用棉布处理了麻绳，让自己吊上去更舒服。
想起王学灵芙蓉王烟盒里面的红塔山，喜欢玩‘偷梁换柱’的男人对生活都有近乎变态的追求，虚荣，好胜心强。这样的男人可以欺骗别人但不会伤害自己。
赵光头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发呆的我，出奇的没有大声训斥，而是等我缓过神来。轻飘飘的问我有什么想法。
“衣服，死者的衣服不见了。”我大声吼道。
赵光头也发现这个问题，急忙安排警力四处寻找。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都够斗地主了。要是筹够一座麻将，我想别说赵队长，连主管副局都要挠头了。
结果一阵忙碌并没有什么收获。鉴定科和痕迹组的同事离开的时候小仓库已经被处理干净贴上了封条。我和大明坐在车里并没有离开。
大明翻了翻空空的烟盒，我也做了个没货的动作。结果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车里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已经被封印的小仓库。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案件。赵队长已经申请正式立案准备展开详细调查。我提交了有关红夹克的所有信息。
在王学灵死亡时我让痕迹科同事鉴定的那个在水盆里收集到的液体的调查报告已经出来。经化验显示里面含有被害人的精液和一不明身份人员的口腔唾液。
拿到这份化验报告的时候，帮我递交文件的队花陈梅恶趣看着我。好像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这让我十分的尴尬。
大明说着是不是一个变态邪教的仪式？教徒的使命就是脱光了奉献自己的生命。
我笑着说我曾经对邪教成员的组成做过分析，没有一个精神理念能让毫无关联的三个男人抛弃一切来五平这么英勇的现身。钱也不行！
当我说道这的时候不自然的停下了话语，急忙掏出工作本，在死去的三人和红夹克之间的电脑上写了个钱字。但是答案又变得模糊。大明看我魔障一样在工作本上写写画画，无奈的开动了汽车。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
由于期间没有正经吃东西，进屋之后我直奔厨房，丁当早已睡下。我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悄悄的泡了碗方便面在冰箱里拿出一盒香烟，独自在阳台点燃。
烟雾里今天的死者好像在向我说话，可惜嘴巴一张一合的并没有发出声音。董明在网吧的角落里躲藏着别人的眼神，偷偷的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王学灵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小旅店里坐着萎靡的动作。最后一切消失在洗手盆拧开的水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