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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警告(1 / 2)


夜半,蓝青色闪电又一次劈亮常青市第三骨科医院,透过北面几百个大小均匀的窗户,只有简云一个人站在病房里,他滚烫的额头贴着冰凉的玻璃,闷雷和闪电的交织在他浑浊的眼珠里上映着。

在感到自己左肩传来愈加强烈的疼痛时他才有所反应,费力地转头发现肩头上厚厚的白纱布被鲜红色快速侵占着,屋外的红色闪电在房间角落的镜子里映出,他开始同其他某些病房的孩子一样惊叫起来,不同的是,他的叫声一直保持着。

“小云!”刚悄无声息推门而入的柳兰扔掉手上的托盘奔向简云,虽然对方身子虚弱,但她还是用了很大气力才拨开蹲在地上、双手遮住眼睛的他。

“他又来了,他还没死!他又来了,他还没死……”简云如坠冰窟,嘴里反复抽搐着这两句话。

“不怕,”柳兰慢慢抱住简云,干黄的手在他后脑勺上摩挲,紫黑、脱皮的嘴唇于他耳边轻声细语,“我们一定会再次杀死它的。”

无形的闷雷和乌云终于达成协议,孕育出无数颗雨滴砸向人间。医院眨眼陷入一片黑暗,整栋大楼被孤立在一声声惊叫里。

简云哭嚎着推开柳兰,像是有敌人朝他扔来无数个手雷,他趴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我不怕你,不怕你,不怕……”

轻轻的手掌又落到他的脑袋上,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体香让他的颤抖和自言自语渐渐停止,嘴角不明液体带来的咸味是暂时恢复他冷静的最后一剂良药。

电力恢复,光明回归,黑暗暂时得到驱散。

简云翻身抬眼的那一刻,柳兰清美、带着微笑和憔悴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

他们以相同的姿势相对趟望着,她圆圆的脸蛋不在了,原本合身的蓝色护士服像披在一个发育不良的孩子身上,她脸上的泪痕拜他所赐,直到他看见她手上的鲜血,也是他刚才的野蛮杰作。他越是接受这一事实,半起身后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就越响。

她会阻止,他不愿停止。

当他看清她为他的消瘦和新的眼泪再次滑过旧轨,才停下自己无能无用的行为抱着她哽咽。

“小兰姐,还是将他先送到C区进行特别管理吧。”屋外,实习小护士看着柳兰手上包裹的纱布。

“他就要好起来了,谁都不可以把他带到别处去!”

感受到柳兰的不悦,小护士带着叹气声离开。

柳兰仍然只是透过门玻璃看着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简云,松弛的眼神已经不允许她停留太久。等睡醒后,她的眼睛会恢复光彩,而小云……“他也一定能好起来。”

“我有神经病……我是神经病……”简云起身走到床边,在枕头下摸出一串木质项链,握紧他再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闪电肆虐在远处的一座山顶上,他被迫在这漆黑的夜晚看清了山的形状,仅仅只是一秒,恍如隔日的画面在他的脑子重新播放,他瞪着惊恐的眼睛在倒地之前似乎看到了太阳和感受到了它的温度。

和那个下午一样。

夕阳的余辉迟迟不忍离去,随着夜幕的紧逼却又不得不带着最后的留恋黯然伤神节节告退,一阵温风袭来轻轻吹着口哨为它送行,随后吹过山顶上这片密集的花海。

简云置身其中频频打着哈欠,花儿们你争我抢地释放香气诱惑着他,毫不担心他瘦弱的身板根本抵挡不了几分钟,他只专心着近处柳兰疑惑的眼神,走过去和她并排,两支玫瑰映入他们眼帘:一支垂直向上、根茎绿色、花瓣粉红——再正常不过;而另一支……粗壮比过成年男性大拇指,居然有1米多高,其根茎叶都是纯黑色,它顺着粉红玫瑰成螺旋形盘绕向上高它不少,可自始至终都有一指之宽的距离。

“你闻就闻,干嘛非要摸它们。”柳兰知道简云走过去是要对它们出手了。

“爱它就要有所作为。 ”

“等被扎了你就知道什么叫代价。”

那两朵花被突然刮来的风吹得一阵左右摇晃,像是在拒绝采花者要懂得洁身自好,不要乱踩乱摸。

简云小拇指挑起粉红花朵嗅了嗅,清而不腻的香味荡入心扉。

他假装很享受地吸上一口,“你也来让鼻子接受灌溉,说不定感冒立马就好了。”

得到拒绝后的简单又把手伸向黑色的那朵。

瞬间的触碰,瞬间的抽离,灼烧和冰冻感在他中指上交替,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他心里游离,空气里隐约飘来一股血腥味和死鱼般的恶臭,他惊愕地张了张嘴,一股带着潮湿的、苦咸的、淡淡花香的、还有其它他无法描述形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挤进他的胃里。他一阵眩晕干呕,一边大口喘气踉跄地倒退。直到一只手把他扶稳,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肩膀。

“让你别乱摸,罪有应得被扎了吧?”柳兰表面幸灾乐祸,拍打的那只手却载满温柔。

简云回头露出从未有过的狰狞面孔,柳兰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后退去,“怎么,说你一句就生气了?”

奄奄一息的太阳即将完全西归,夜色正蚕食着它最后的光辉。

简云渐渐平息下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那朵黑花,他记得,它全身光滑跟水管一样,可现在他摸过的位置,一颗血珠正悬在一根超过两公分长的黑刺上。

他想起什么,回头率先安抚柳兰。

“没事,你说的对,我是罪有应得。”

他走近柳兰三步,后者就退后两步。女孩好像吓得不轻。

简云停下脚步转身指着那两朵玫瑰,“你看,那红的是它老婆,下次我一定跟那朵黑的打完招呼再出手。”

柳兰笑了,明白他没事了。

简云看着手腕上破旧的儿童电子手表,“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两个人把背影留给了身后的花海。

血珠并没有坠落到地面,倒像是被黑刺当成养分吸收。吹过的风不足以撼动一只蚊子的飞行路线,黑玫瑰的花头却在花海里独自摇曳着,本来只有一指之宽的两支花正在悄悄发生变化——而这距离,并不是它一方主动缩近。

简云在半路告诉柳兰外婆让他摘带几个果子回去,柳兰答应先行一步会在前面的亭子里等着。

看着女孩的背影,简云像是告别了再也无法相见的故人,欲要带着震惊、恐惧和愤怒重回山顶——他不能容忍一棵来路不明的植物间接使他吓到了柳兰,即使他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隐约看到那两朵花头变成了两张人脸。

人脸?等我把你踩扁做成标本。

带刺?被剥皮扒光后的你还不含羞自萎?

幻觉?在我的大肠里你只能幻化不过三分钟就会被排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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