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怒火中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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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尼略微提高声音:“现在?”

他以为西奥多的意思,是查尔斯·安德森现在就在安德森夫人那里。

鉴于他们从安德森夫人那里了解的情况,伯尼可不认为查尔斯·安德森是去帮安德森夫人搬家的。

西奥多摇摇头:“不,他还没准备好。”

伯尼不解:“准备什么?”

西奥多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重新提及对现场的分析:

“凶手摔坏了台灯,砸碎红酒瓶,把死者直接推出窗外。”

“凶手满腔怒火。”

“这股怒火并不是直接针对于死者本身。”

“凶手把死者当成了他愤怒的目标的替代品。”

“凶手还没有准备好,对他所愤怒的目标实施犯罪。”

伯尼听明白了西奥多的意思:“你是说,查尔斯·安德森愤怒的目标是安德森夫人?”

“他原本要杀的是安德森夫人?”

伯尼回忆了一下芭比·乔·卡特跟安德森夫人,摇了摇头:“她们俩差的也太远了。”

无论长相还是年龄,这俩人完全不搭边。

西奥多也在摇头,否定伯尼的说法:“在凶手眼中,她们具有很高的相似性。”

“她们都是妓女。”

他着重强调:“这不是简单的错认。”

“凶手很清楚死者不是安德森夫人。”

“凶手只是把死者当作安德森夫人的替代品,把愤怒发泄在死者身上。”

西奥多进一步解释:“许多系列杀手往往不会直接把愤怒发泄到内心愤恨的焦点人物身上。”

“他们会先向其他人发泄怒火。”

“被他们选中的对象,往往具有与他们愤恨的目标人物相似的特质,尤其是他们愤恨的来源。”

“这更像是一种为完成最终目标而进行的演练。”

“他们会在其他人身上一遍又一遍地作案,调整作案手段,升级作案手法。”

“当他们认为是时候了,他们就会对目标人物动手。”

“另一部分系列杀手则始终不会对目标人物动手。”

顿了顿,西奥多又补充道:“有些系列杀手还会收藏战利品,把战利品送给他们愤恨的、幻想着要杀死的那个人,谎称是捡到的,自己买来的。”

“当这个人佩戴上战利品时,就会重新萌发杀人时的亢奋感和刺激感,同时想再次支配和控制。”

伯尼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西奥多看。

西奥多抬头与他对视着。

他不清楚伯尼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总结出了规律。

这种眼神只在他说一些总结性规律时出现。

伯尼收回目光,总结道:“所以,查尔斯·安德森一直在怨恨安德森夫人。”

“他在芭比·乔·卡特身上进行练习,如果我们不介入,他还会找更多人进行练习。”

“直到他认为练习好了,就会对安德森夫人下手。”

“或者他可能一辈子都在练习?”

西奥多仔细思考,确认他所表达的意思基本一致,点点头。

伯尼情绪复杂,嘀嘀咕咕:

“那还不如直接去找安德森夫人呢。”

两人花了二十多分钟抵达目的地。

第三分局的巡警早已守在酒店门口。

巡逻车就停在酒店对面。

伯尼过去跟巡警打了个招呼,跟西奥多一同进入酒店。

酒店生意不是很好,与河滨酒店的火爆更是没法比。

大堂只有三五个客人,自己提着包,围在前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旁边门童跟保安凑在一起,对着前台那边指指点点,好像是在看热闹。

两人没去打扰前台,喊了看热闹的门童,向其亮明身份。

经理很快被叫了过来。

伯尼向经理询问,下午是否有一个叫查尔斯·安德森的人来应聘工作。

经理点点头,疑惑于一名普通员工怎么会引来fbi探员的调查。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西奥多跟伯尼fbi探员身份的真实性了,也没往查尔斯·安德森身上想。

伯尼要求经理对查尔斯·安德森外貌进行描述,确认了来应聘的的确是查尔斯·安德森。

尽管他们已经高度怀疑,甚至基本锁定查尔斯·安德森就是凶手。

但直到现在,他们所掌握的也仅仅是通过他人描述的查尔斯·安德森。

他们甚至没有一张查尔斯·安德森的照片,更没有见过查尔斯·安德森本人!

伯尼又详细询问了应聘过程。

经理不明所以,犹豫再三,选择实话实说,并未隐瞒两人大谈特谈河滨酒店命案的情况。

一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西奥多来了兴致,详细向经理询问了查尔斯·安德森说过的话。

尤其是其对死者的评价,对案件的讲述口吻与用词。

经理已经察觉到两人的态度,措辞开始变得谨慎。

伯尼再三向他确认,查尔斯安德森的确答应明天就会来上班后,将对查尔斯·安德森的怀疑告知了经理。

并希望酒店能够配合布控,实施对查尔斯·安德森的抓捕。

经理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

伯尼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重复了一遍询问。

经理略显呆滞地点点头,答应配合。

他沉默片刻后,匆匆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

星期六,早上七点。

酒店冷冷清清,大堂一片安静。

除了工作人员外,一个客人都没有。

酒店正门旁边,门童西奥多跟保安伯尼正凑在一起,就像昨天的门童与保安一样,窃窃私语。

伯尼:“你知道为什么这儿生意这么差吗?”

他指指脚下:“我敢打赌,河滨酒店现在大堂里一定挤满了人。”

“再看看这儿,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仅仅是地理位置不如河滨酒店。”

“最重要的是酒店经理!”

他小声说道:“河滨酒店的酒店经理说什么,这儿的经理就直接相信了。”

说了一会儿酒店经理的差距,伯尼又把话题拐到装修上去了。

这两天晚上回到公寓,伯尼会跟妻子沟通装修事宜。

那天还哪儿看哪儿好的装修方案,经过这两天的冷静期,开始变得哪儿看哪儿不好了。

伯尼嘀嘀咕咕地跟西奥多分享着要调整的地方,询问西奥多的意见。

西奥多对装修一窍不通,实在分不清伯尼嘴里那些木材跟颜色有什么差别或影响。

说完装修,伯尼又无缝衔接起周末的时间安排。

原本他们与退伍军人管理局的爱德华约好的,这周末一起去打保龄球。

但现在案子没办完。

如果行动顺利,抓住查尔斯·安德森后,最好立刻展开审讯。

伯尼默默盘算了一下手里的证据,问西奥多要不要跟爱德华改天再约。

西奥多盯着他看。他发现伯尼特别喜欢在行动前喋喋不休,说起来没完。

上次他们在银行布控也是这样。

这次比上次时间更久。

伯尼已经连续说了快一个小时了。

他不累吗?怎么这么能说?

西奥多这么想着,摇了摇头:“用不了太久。”

“凶手基本回答了经理对案情的所有问题,并主动分享对死者的看法。”

“凶手有很强的分享欲。”

“凶手极力贬低死者。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他应该会很快认罪。”

伯尼轻轻撞了他一下,眼神往外瞟:

“查尔斯·安德森来了。”

西奥多往外看去。

一个身穿灰色工装服的男子正朝酒店走来。

他身量不高,大概5.6英尺左右,体格健壮。

西奥多开始履行门童职责。

他走到门口,帮忙拉开门,伸手去接男子的包。

查尔斯·安德森站在门口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冲西奥多摇摇头:

“我是来工作的。”

他往里面张望:“昨天经理先生让我今天来上班…”

他的目光在前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而看向保安,最后看向西奥多,有些迷茫跟疑惑。

他记得昨天的门童是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保安是个红头发的壮汉,前台则是一男一女。

怎么今天全变了?西奥多用脚挡住门,身体蓄势待发。

他身后,保安伯尼走了过来,问:

“你叫什么?”

“查尔斯·安…”

两人一拥而上,把查尔斯·安德森按在了地上。

查尔斯·安德森用力挣扎了两下,当伯尼掏出手铐铐住他的双手时,他好像任命了一样,乖乖趴在地上,不再挣扎。

伪装成前台跟电梯操作员的警探们跑了过来,帮忙把查尔斯·安德森押了出去。

回到第三分局,参与行动的警探们押着查尔斯·安德森去做登记,西奥多跟伯尼则去找托马斯警探。

托马斯警探正端着杯咖啡跟同事聊天,看见两人后还笑呵呵地招手打招呼。

他告诉他们,图森警察局打来电话,死者的父母昨晚已经出发,前来d.c认领尸体。

托马斯警探对死者父母丝毫没有兴趣,也对确认死者身份的过程半点不好奇。

他好像一台无情的答录机,自动转达着消息。

伯尼问他:

“你就不好奇案件的调查进展吗?”

托马斯警探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不好奇。”

他说道:“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一定能抓住凶手的。”

伯尼无言以对。

他见过不思进取的,但这么不思进取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第三分局的效率很高,查尔斯·安德森很快做好登记,被带进了审讯室。

不等查尔斯·安德森坐下,西奥多就直接询问:“4月4日早晨,河滨酒店511号房间的客人被人推下楼,是你做的吗?”

查尔斯·安德森有片刻的愣神,反应过来后摇头否认。

西奥多将死者照片推过去,继续问他:“你认识死者吗?”

查尔斯·安德森看了眼照片,又看了一眼,用手把它拿起来看。

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照片,摇摇头:“不认识。”

顿了顿,他补充道:

“我只记得她是前一天晚上九点多过来入住的。”

“她入住时,我刚打扫完房间,正好遇见她。”

伯尼向他确认:

“你确定不认识她吗?”

查尔斯·安德森又拿起照片仔细端详,最后摇摇头:“不认识。”

西奥多找出经理的口供递给伯尼。

伯尼问他:“既然你不认识她,为什么昨天下午应聘时,你对酒店经理说她是妓女?”

伯尼拿着经理的口供,一个单词不落地把查尔斯·安德森对死者的评价读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查尔斯·安德森陷入短暂的沉默:“我随口说的。”

他辩解道:

“我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只是听别人说过她是妓女。”

伯尼追问:“听谁说的?”

他那起照片,声音略微提高:

“她当晚九点多才入住,除酒店前台,门童,电梯操作员等少数人之外,根本没人见到过她。”

“我们问过河滨酒店所有见过她的员工,没人提到过她是妓女。”

西奥多抬头看向伯尼。

伯尼这一整段话里,除了死者九点多入住之外,没一个单词是真的。

查尔斯·安德森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

伯尼又把指纹递过去:“在511房间的柜子上,台灯、窗户、床头均采集到了你的指纹。”

查尔斯·安德森辩驳:

“我是清理工,这些地方发现我的指纹很正常。”

“每个房间都有我的指纹。”

伯尼拿出红酒瓶的指纹:“这个呢?”

查尔斯·安德森低下头,再度陷入沉默。

伯尼慢腾腾地把死者照片跟指纹收起来。

西奥多放下笔,突然道:

“我们去见过你的母亲,米尔德丽德·安德森。”

听到安德森夫人的名字,原本低着头的查尔斯·安德森立马抬起头来,看向西奥多。

西奥多复述着安德森夫人的话:“她说她一点都不意外你会杀人。”

查尔斯·安德森重新低下头。

西奥多:“她还说你是天生的坏种。”

“你九岁还在尿床,就是故意要折磨她,折腾她,让她不好过。”

查尔斯·安德森飞快地抬头看了西奥多一眼,面带冷笑。

西奥多不紧不慢地转述安德森夫人的话。其语调令一旁的伯尼频频侧目。

他从来不知道,西奥多有这么气人的一面。

那种语气,听得他都想要揍人了。

安德森夫人为避免受到查尔斯·安德森的牵连,不遗余力地撇清关系,贬低查尔斯·安德森。

这些话都是很好的柴火,能有效帮助西奥多点燃查尔斯·安德森的怒火,并把火烧的足够旺。

旺到他失去理智,回到作案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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