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外面车声辘辘,种夫人才抬起头来,问自家的:“真是王爷啊?”王爷两个字说的特别轻,不敢说一样。●中文网∠⊿
“可不就是”,种举说道:“下次说话前先看看人,别毛毛糙糙的。”
“那旁边的是……”种夫人自动忽略自家的教训,又说道。
“是”。种举应道,然后提步便走。自家夫人还不知道,一说就停不了。
“那你不叫个人回家喊我,我也好过来陪陪。”后面种夫人道。
“赔!你赔的起吗?”咋咋呼呼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在街面上响起。
梅培有些局促的站在这个小贩跟前,泛白的暗青官服,还有袖口因摩擦破损的白丝,都让他显得土。
对就是土,就算是个官,也是个土官。怎么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官,走过看上一眼的人都这么想。
其实梅培在他们那地方,是很爽朗大方的。但是到了这里,繁华的金川,一年多的海上生活,突然的瓷瓶碎裂的声音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灰麻布衣的小贩这时已经嚷嚷开了,“我这可是官窑出的上好白瓷,没有百八十两拿不下来的。你瞧瞧你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说赔,你赔的起吗?”
这一声嚷嚷,边上已经有几个人聚拢来。
“那你说怎么办?”梅培很快找回状态,坦然地看着他坦然地问道。
“怎么办?”小贩看着眼前这人的穷酸样,气恨不已,多好的一桩生意,让这小子给坏了。刚刚过去的那两个,明显地是兜里有钱的富商。
而这个人一副穷酸相,就他那官服,他都直接忽视了。要不然也不敢惹呀。看这人身高体瘦的,又黑乎乎的,八成是南海沿子那边的人。
这段时间街面上活动的官员很多,金川王会客嘛。谁都知道!但是你这南海沿子的穷酸能见到王爷吗?不说凑凑热闹就回去,在街上瞎逛什么?
小贩暗自腹诽。
“看您是位官爷”,小贩道:“我也不多说了,你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应应急就行。要不是家里解不开口,我老爹留给这瓷瓶我还舍不得卖呢,当个传家宝多好,谁造出门就给撞了。”
正嘟嘟囔囔的,小贩听见那人似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多钱。”
“你说什么?”小贩叫道,二十两都没有,骗鬼呀。南海沿子再穷,你这官往金川来的,能二十两都不带吗?
“我说,我没有那么多钱。”梅培便将声音放大。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虽然善意的不少,——因为这毕竟是个官——,嘲笑的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