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枪火与默契（1 / 1）
清晨的阳光挤过云层缝隙，在废弃训练场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光斑。
这处训练场原本是某个军事基地的外围设施，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围墙、锈迹斑斑的铁架和几座破损的障碍物。
在距离野狗镇约十公里的位置，足够隐蔽，又不会被闲杂人等打扰。
凌峰站在一处高台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俯视着下方气喘吁吁的两人。
周猛满头大汗，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赵乾则瘫坐在地上，镜片上全是雾气，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喘息，额前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
“休息五分钟。”凌峰的声音平静而不容置疑。
“老大，我真的……不行了……”赵乾呻吟着，抬起满是污泥的手臂擦着汗，“理论上，技术人员不应该参与这种……体能训练……”
“闭嘴，小书虫。”周猛粗声粗气地说，但听得出来，他自己也累得不轻，“你该庆幸凌峰还给你休息，老子当年在特战队，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三天前，周猛处理完野狗镇的“私事”后，一声不吭地回到避难所，神情复杂地对凌峰点点头：“走吧。”
凌峰只是淡淡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周猛拍拍身上的武器和一个破旧的帆布背包。
凌峰没有追问他的私事，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声的默契——有些事，说出来就不是秘密。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返回临时据点的路上，凌峰突然改变计划。
他带着两人来到这处废弃训练场，语气平淡地宣布：“在这里训练三天，然后再回去。”
“训练？”赵乾满脸困惑，“可是我们不是应该赶快回去吗？据点里还有很多设备需要调试……”
凌峰只说了一句话：“没有默契的团队，等于一盘散沙。”
于是，地狱般的三天开始。
凌峰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教官。
他逼着赵乾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俯卧撑、引体向上、长跑……这些对于常年与电子设备为伴的赵乾来说，简直是酷刑。
而周猛虽然体格健壮，但凌峰针对他设计的高强度训练同样让这个壮汉咬牙切齿。
最让两人崩溃的，是凌峰设计的一系列“突发情况”演习。
“起来！”凌峰的声音打断赵乾的回忆，“休息结束。”
赵乾发出一声哀嚎，周猛则闷哼一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接下来，模拟被敌人包围的突围情况。”凌峰指向训练场中央一处由废弃车辆和铁皮搭建的简易迷宫，“你们两个人，背靠背站在中心点，按我之前教的方式配合，完成突围。”
“又来这个……”赵乾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拖着脚步向迷宫走去，“理论上，我们已经完成这个训练至少十次了……”
周猛一把拽住赵乾的衣领：“少废话，好好表现，不然老子也跟着遭罪。”
两人站在迷宫中心，背靠背，手中握着橡胶训练枪。赵乾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周猛则沉默不语，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开始！”凌峰的声音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迷宫的四个方向同时传来异响。凌峰事先安装的简易声控装置启动，模拟敌人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左前方，7点钟方向，三个。”周猛低声道，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曾经的训练在此刻显现出价值。
“右后方，2点钟方向，可能有两个。”赵乾回应道，声音有些颤抖，但比第一天的表现要好得多。
两人同时移动，保持背靠背的姿势，向凌峰指定的安全出口推进。
突然，一个挂着铃铛的木板从天而降，发出刺耳的声响。
“陷阱触发！”赵乾本能地喊道，同时抬起橡胶枪，指向声源方向。
周猛瞬间调整站位，半蹲下来，形成掩护位置：“掩护我！三点钟方向疑似有狙击手！”
赵乾按照之前训练的内容，迅速调整角度，让自己的“火力”覆盖周猛可能的盲区。
就在这时，凌峰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迷宫四周的扬声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枪声混合音效。
同时，几个挂在高处的沙袋从不同角度坠落，模拟爆炸的碎片和冲击。
周猛反应极快，一把将赵乾扑倒在地，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两人滚向一处掩体。
“妈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周猛怒吼，但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迅速和精准。
赵乾被这一连串变故搞得头晕目眩，但他很快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需要找到出口！按照地形分析，应该在西北角！”
两人再次背靠背站起，保持着紧密配合的阵型，向西北角推进。
期间，凌峰不断通过遥控设备制造各种“危机”—声音干扰、视觉诱导、突发障碍物……每一次，周猛都能用自己的身体为赵乾提供最大程度的掩护，而赵乾则用他那过人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为周猛指出最安全的推进路线。
十五分钟后，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到达出口，浑身是汗，狼狈不堪，但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默契。
凌峰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地面，看着这两个筋疲力尽但眼中带着成就感的队友，眼角微微上扬。
“比昨天有进步。”他简短地评价道，“至少这次没有被击中。”
“妈的，老子服了你了。”周猛粗喘着气，摇摇头，“这三天，比我当年特训还狠。”
赵乾瘫坐在地上，推了推歪斜的眼镜：“老大，理论上，我们的协同效率确实提升了87.5%，但是……还有必要继续这种地狱训练吗？”
凌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取出三瓶水，扔给两人各一瓶。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折磨你们吗？”凌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
“因为你是个变态。”周猛毫不客气地说，但语气中没有恶意。
“因为在真正的战场上，”凌峰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没有第二次机会。一个失误，就意味着死亡。”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似乎透过两人，看到某个遥远而黑暗的地方：“我见过太多人死在自己的自大和松懈上。看起来配合完美的队伍，在真正的战场上，因为一个小小的默契问题，全军覆没。”
赵乾和周猛都沉默不语，他们从未见过凌峰这样严肃的表情。
“我需要确保，当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你们的反应是本能的，而不是思考后的。”凌峰继续说道，“在这里犯错，你们最多挨饿、受累。在外面犯错，你们会死。”
周猛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点点头：“老子明白。我打过仗，知道你说的是对的。”
赵乾看着凌峰和周猛，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男人身上都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黑暗经历。他难得地没有说出“理论上”这个词：“我会更努力的，老大。”
凌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最后一项训练，实弹射击。”
他从背包中取出三把真枪和几盒子弹，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指向训练场远处的一排靶子：“让我看看，这三天的训练有没有白费。”
一个小时后，靶场上弹壳遍地，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周猛的成绩毫无悬念地出色，几乎每一发都是红心或近红心。
更令人惊讶的是赵乾，虽然他的命中率比不上周猛，但比起三天前，已经进步神速。
“不错。”凌峰收起枪，这是这三天来他第一次给出积极的评价，“明天一早，回临时据点。”
夜幕降临，三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
赵乾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正专注地摆弄着周猛的重机枪，眼镜片上反射着橙红色的光芒。
周猛则大口啃着一块野兔肉，偶尔抬眼看看自己的“宝贝”，表情既警惕又期待。
“搞定！”赵乾抬起头，额头上沾着一点机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加装了简易消音器和改良型握把，理论上，后坐力会降低25%，而且不会影响射速！”
周猛接过机枪，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新添加的部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手感确实不错……”
凌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三天的地狱训练，不仅提升了团队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这个刚刚成形的小队的潜力。
赵乾的技术天赋远超想象，周猛的实战经验和忠诚度都无可挑剔。
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个小队的雏形已经显现。
“对了，老大，”赵乾挠挠头，“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精准地预判危险的？就像在野狗镇救周猛那次，还有蜘蛛巢穴的时候，你总能提前知道危险会从哪个方向来。”
凌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战场直觉。”
周猛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凌峰：“放屁。我见过最强的特种兵，也没有你这种直觉。你小子身上有秘密。”
凌峰淡淡一笑，没有解释。
篝火噼啪作响，三个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荒凉的训练场围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