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嘻嘻地望着刘佳宜,刘佳宜也呆呆地看着他,两厢无语相顾。
许是被刘佳宜盯地久了,少年白皙的脸庞染了层淡淡的红晕,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却立马对上了一众探究、好奇甚至是羞涩的围观眼神,他更是慌乱地低下头。
刘佳宜注意到少年低垂的双手正不自在地揪着衣袖,露出的耳根也泛起了红色,她有些囧,不得不说外表装扮什么的,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因为少年的出言,那撒泼的伙计也不嚎了,扶着搀着他的人的胳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一瘸一拐,装着不稳的样子,龇牙咧嘴地朝少年叫道:“哼,我看你们明明就是一伙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净干些偷鸡摸狗是事,我呸!”
少年豁然抬头,白嫩的包子脸上早已一片通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伸出手指着那人,颤声反驳道:“你,你胡说!”
“我,我刚才都看到了!是你一直纠缠这位姐姐,这位姐姐后来生气了,踩了你一脚,然后你就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还说这位姐姐是贼。”
少年越说越顺,也不委屈了,最后甚至得意地扬扬头,像是做了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偷偷地朝刘佳宜眨眨眼。
刘佳宜被一连串的姐姐说得头晕,她就说这人怎么看着像小弟,可不都是一团孩子气嘛!不过这人看着怎么也有十五六了,难道是他们家营养过剩,其实人家年纪不大?!
那伙计倒是经验丰富,一听就知这少年估计也就看了个大概,根本没听到他们说的话,顿时放下心来,痛心疾首道:“我那是在劝她赶快还了首饰,谁知道她不听,竟然还动手!哼,还说不是同党,这不明显帮她开脱么!”
刘佳宜乐了,笑道:“我可没动手,我只是对某个登徒子动了脚而已。”
人群中传来几声附和的笑声,不明情况的看官们纷纷转而盯住“瘸腿”的伙计,一脸的不屑,原来是个登徒子!舆论有时候还是很好引导的,谁让大众都同情弱者呢。看看这小丫头瘦瘦小小的,才多大呀,众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怜悯和同情了,这么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从一并伙计严加看管的银楼里偷出首饰呢,按照他们一贯狗眼看人低的做派,这衣衫简朴甚至还背着背篓的乡下丫头估计连首饰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轰出来了吧!
银楼那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还要不要动手了,那个掌柜的也是愤恨地瞪了眼腿脸色白了青,青了黑的瘸腿伙计,然后怨毒的望着刘佳宜,似乎在思考到底要如何下手。
刘佳宜知道这种人一般都很看重脸面,就凭他刚刚嚣张的态度,就算现在铁证如山证明自己没有偷窃,他也不会自打嘴巴地放了她。总归是家丑不外扬,他暗地里怎么处置那个伙计都没关系,但是现在却只会坚持到底:自家伙计说的绝不会有错!
那掌柜的脸上阴翳一闪而过,说道:“哼,到底偷没偷,咱们去县衙找县太爷判判就知道了!你们俩个今天谁也别想跑!”
刘佳宜暗骂,那是你后台,当然向着你了!
少年见有两个灰衣伙计朝自己抓来,神色有些慌乱,连忙后退两步,小嘴一瘪,眼中氲起一团雾气,指着那瘸腿伙计委屈地喊道:“你们都是坏人!”清亮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的软糯。
刘佳宜着急脱身的同时还不忘惊讶地看了看少年,原来真的是大龄儿童啊!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看到民事纠纷要升级到刑事案件,呼啦一声都迅速散开了,隐隐还能听到几个在八卦少年的智商。
“哎呦,原来是个傻子呀!唉,长的真白净,可惜了,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看着不像啊,这后生说话虽然孩子气了点,却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也挺伶俐。不像那镇西头赵员外家的小儿子,他才是真傻呢!一句整话都不会说,口水都不带停的,听说发起疯病来,还见人就咬!”
“这你就不知道吧,傻子也分很多种的。我们那就有一个他这样的,说是小时候发热烧坏了脑子,这叫心智不开,说话想事都像个三四岁的孩子样,不过除了这倒也没什么,能吃能睡的,还会下地干活呢!”
“真是造孽,看着多好的一个小伙子。”
没空再去注意别人是什么反应,刘佳宜灵活地闪过银楼的人,冲着还沉浸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中,一脸茫然无助可怜兮兮的少年喊道:“还傻站着干嘛,快跑啊!”说着就窜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腕,拖着就跑。
少年双目泛红,像只丢弃的小狗,突然见刘佳宜朝自己跑来,仿佛找了主心骨,呆呆地喊了声姐姐,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等听到她的话,又委委屈屈地小声咕哝道:“我才不是傻子!”
刘佳宜嘴上敷衍,“对,对,你不傻,你这叫纯良,憨直,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