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不会扯谎,尤其是对花城,他更说不出骗人的话,但是目前这个状况,他若说他是从八百年后过来的,花城如何能信?
支支吾吾好一阵,谢怜都只是说道:“这个…我…你…那个……”
见谢怜不愿解释,花城也不想让他为难,于是转移话题道:“殿下,这次发动人面疫的地方选在哪里?”
花城给了谢怜台阶下,谢怜自然是万分感激的,偷偷去看他,却撞见那双乌黑的眸子,谢怜赶紧避开视线,含糊道:“这个改日再说。”他可不想亲眼看着花城再一次死去。
谢怜不愿意说,花城也不好继续问。默默退回殿外。
谢怜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刚没放松多久,就听到了几声冷冷嘲笑从背后传来。
一听到这熟悉的冷笑声,谢怜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他霍然转身,果然,在他身后,坐着一个戴着悲喜面、身穿大袖丧服的雪白人影,正双手笼袖,在神台上看着他。
白无相!
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白无相弯腰捡起被谢怜扔在地上的悲喜面具,身形一闪,来到谢怜的身后,摁住他的脑袋,给他重新戴上了这个面具。
谢怜拿起黑剑就朝他刺去,怒道:“你不会得逞的,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而你,也赢不了我。”
白无相一边轻松躲避着谢怜的剑锋,一边拍手笑道:“太子殿下,现在都这副模样了,你还在异想天开?”
闻言,谢怜忽然停手,将黑脸刺向重新被戴上的悲喜面具,瞬间,面具被剑气震得四分五裂,他的额角也因此流出了鲜血。
谢怜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轻笑一声,道:“我说了,你赢不了我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白无相敛起笑容,转而用一种阴冷的语气对他说道:“不管你想怎么做,三日过后,如果你不能发动人面疫,不能给他们诅咒的对象,他们诅咒的对象就会变成你。你知道,那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吗?”
他说完这话,谢怜的头忽然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但他却忍着没叫出来,反而轻蔑地看着白无相,笑道:“那又如何?我不会死的。”
反正这只是过去,他不属于这里,再经历一次痛苦又如何?只要能见到花城就足够了。
谢怜猜测,这次估计是陷入了那只妖怪的幻境之中,要想醒过来,必定要经历一件特别惨重的事,看着花城在自己面前死去,或者自己承受无数亡魂的诅咒。
白无相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夜色将至,谢怜看着窗外,心道:“还有两天,得想办法别让三郎跟着。”
忽然,在残缺不全的焦黑神像左手上,看到了一抹白色。谢怜走过去看,见那里放着一束清新柔弱的小白花,心中一暖,小心地将那束花捧在手心,不自禁地勾了勾唇。
转过身时,看到花城就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还提着一袋被油纸包裹住的食物,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谢怜有种做错事被发现的慌乱感,屈起手指将小花轻轻包住,藏在身后。
另一只手搔了搔脸颊,讪讪笑道:“你怎么来了?”
花城这才注意到谢怜额角流了血,心中一惊,赶紧上前几步,将手伸在半空,又突然收了回来,改为指向自己的额角,道:“殿下,你这里,流血了。”
谢怜怔了怔,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用手去摸脸,却怎么也摸不到受伤的地方。
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刚刚三郎把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有点期待呢?
花城将那袋食物放在供台上,从自己袖口处撕下一片布料,低声道:“殿下,我帮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