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仔，德仔，起床了，去李先生那了！”老妇人在床头小声地叫着。一名约四五岁的男童，晃晃悠悠地从床头爬起来。口齿不清道“天还蒙蒙的呢，还早呢。”“早些去总是好的，先生会喜欢的。好了，粥在桌子上，快些去吃吧。”老妇人轻声道。 男童缓慢地穿上衣服，下了床，做了简单洗漱，便上了饭桌。“奶奶，怎么又吃米粥啊，我都吃厌了。”男童道。老妇人先是有些愠怒再是无奈道“这米粥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吃不起，你还在这挑三拣四！好了，明儿再给你做菜包子，你吃完这顿再说。”男童先是嘀咕地说：“说的家里跟大地主似的。”随后又开心道：“奶奶你最好了，你是天下第一好奶奶。”老妇人被逗乐了，笑着说：“小马屁精，快些吃吧。太阳都出来了。”
男童背上小包袱，慢慢走向村北的私塾。一路上又遇上几个同在私塾读书的小子，打着招呼，一路上边走边玩。不多时，便到了。这边有两间草芦，一间是李先生住的，一间是给孩童们上课的。私塾地处半山腰处，往上走还有几处人家，往北走就下去了，下面有条小河。村北洗衣多在此河，这河也没什么名字。向前的话属东，村口就在东处，村中大多数人就居于此。村中大多是同族同姓，少有争斗，也算和睦。
“明德，明成，明言，明心，你们四个既然这么早来了，就快快过来读书。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过来说道。四个小屁孩马上收起玩乐的心思，因为不听先生的话，他是真打啊。四位小童马上跑进较小的一间草芦，寻着自己的位置坐好。明德从小包袱里拿出先生手抄的蒙学，读起往日学的字。
又过了一会儿，草芦又进来一些男童，也掏出蒙学读了起来。直至人齐，李先生又教起今天的字来。“孩子们，我们今天要学“爱”字，爱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要对你好的人好，要懂得互尊互爱。”“那李先生天天骂我们，我们也要骂李先生吗？”明敬大胆发言道。众人皆惊，俱直目明敬。心里暗称：好英雄。李先生不慌不忙道：“我常骂你们，怕的就是你们骄纵过人，想的是你们人人成才。我不仅爱你们像爱我的孩子一般，更希望你们像孩子爱父亲一般爱我。”
李先生不愧是先生，众人暗道一声，好不要脸。明敬不愧是明敬，他超勇的。又直言道：“先生，那我骂你，你是否能感受到我对你如父亲一般的爱呢？”李先生缓缓道：“明敬，我当然能感受到了。我相信你也能从我的板子上感受到我的拳拳爱护之心。”明敬终于挨了十板子，众人皆大笑。李先生下手有轻重，起码明敬今天不能再这么勇了。时光旭旭，蒙学时间也就一上午。马上就过去了。
“大家伙，下午我们一起掏蜘网，捉蜻蜓去。”明河说道。他一直不喜欢上蒙学，只是被家里人逼着去的。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蒙学，但明河是最接触的。从小就好动乐观的他，在私塾里是见不到这模样的，一进去跟花蔫了似的。大家一说到玩就都来了兴致，纷纷称好。不一会儿，就四散回家吃午饭了，明德，明成，明言，明心几个同学便一起说着上蒙学的话。“李先生教的可真快，昨日的“和”字我都不大会写，”明成道。明成在一众孩子里高高瘦瘦的，还没长开的小脸上透露出几分英俊，脸色有些发苦。明言胖胖的，却显得有些耿直道：“你的字写的最好了，李先生常常夸你，自然担心。你像我，虽然字不太好看，但也少了许多忧愁。明成，你要学我，肯定没这么多烦恼。”明心小小的，嘴上功夫却不输人。百灵鸟般的声音软软道：“明言哥，你要是让李先生知道，你教唆他的“爱徒”，他铁定打你板子。”明德有些冷俊的小脸，看起来略显憨厚道：“李先生打了明敬板子，便懒得再打明言板子了。”随即大家想起课堂上的一幕，不由大笑起来。随后明言不解道：“为什么明敬哥天天惹李先生生气呢？害得自己天天挨板子。”明德和明言思索起来，明成偷偷摸摸道：“我跟你们偷偷讲哦，千万别告诉别人。”三人好奇之下，连连答应。明成接着讲：“你们知道明敬的大姐明兔吧。有一日，我向李先生请教学问时，见到明敬在草芦里撒泼，讲李先生为什么不喜欢她姐姐，害得她姐姐嫁人了。”“这么劲爆，李先生还真是老当力壮”。明言道。“你听得这么全？不会搞错人了吧？”明德道。“对哦，李先生看起来三四十岁了，明兔姐姐顶多二十岁吧。应该不可能吧。”明心道。明成红了脸：“我听了挺久的，应该不会听错吧。”
“明成，要是让李先生知道你这么编排他，你肯定会被他逐出师门。”明言道。“好了，那就当我没说，你们几个不准说岀去哦。”明成快步道，已至家门，便分开了。明言津津有味地继续编排李先生，他要是写小说，指定比我有天赋。随之到家了，还不舍地分手。“明德哥，明清姐姐还要过两个月才回来喽，怎么那么久啊！”明心道。明清住在村南，虽是同族，不过他父亲颇有本事，在外做些生意，累积了些家资。为自己的长女送进这一带名气不小的流水私塾，相传流水私塾是位大儒弟子归乡所创，五百多年的光景，一直屹立于此。本地诸多人物，都在此求学。不管是人脉，还是私塾内的讲师，都很不错。可以说，进了流水私塾，哪怕你没什么本事。在师兄师姐家里蹭吃蹭喝，也饿不死。这一地的人脉，更是一张大网。本地的人才，基本都被它网罗。
不一会儿，明心也到家了。明德只能一个人走了，谁叫他家最远呢。“奶奶，帮我折一枝小竹，我下午要和明河他们去玩了。”明德坐在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老妇人驱赶道：“你这小猴子，快从桌子下来，奶奶知道了，一会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