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四月五号,清明又称寒食节,宜祭拜,寒食,忌见火。
这天果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撒向四周。不仅下着雨,还邀来一团雾。白雾穿梭世间各地,扒在人身,环绕在青山,世界迷迷茫茫。
这一天比往日更有寒意,冻人美丽,使我发颤起来。我起的很早,太阳不见踪影,人群却比太阳来的还要准时。
他们身着素衣,一批一批往山上走来。庄严肃静,缓缓的步子,踏过台阶上,沉稳富有生命力。他们从雾中穿行,去往何处,烟雨蒙蒙……
每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时,都向我拜了拜。为何?因为这份工作吗?
不,大抵不是这样的。我也有亲人啊,这是表示同情心,想到这儿,我们互相表达情节。
他们埋入这片厚土地,我们站在这土地上,墓碑则是他们突出泥土的灵魂,我们看望他们的灵魂,不能言语。静默的看着,出了神。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亲人面前,站着不动。他们有人不断抚摸着面前的墓碑,那是他的父母;有人在碑前小声啜泣,那应该是他们的孩子;还有人站在墓前,深情看向手中的戒指,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喃喃自语,不用说了,这是一对苦命鸳鸯。
人生短短,就天各一方。人生就是如此短暂甚好,人们才懂得珍惜,才会有遗憾,明白放手也是一种选择。
正午依然如旧,太阳窝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中。雨打在树叶上,接着又滚落在地下,消失不见,渗入厚土。雾仍然存在,看见远方,不知是树影还是人影……
这雨估计要下一天了。
夜幕低垂下来,天地缝合起来,湛蓝的天晕染出灰。凉风绵雨不停,我用脸感受着一切。今天晚上没有星空,只有一轮皎月嵌在空中,显得那么寂寞空虚。
来祭拜的人已经散走,我也准备关闭墓园,早早进入梦乡。
正当我准备拉下栏杆时,忽然听见行李箱轮子和台阶的碰撞声,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记得我上学时,都是这样急匆匆的赶往车站的。遍地的银杏叶,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拉着他的行李箱杆,车轮碾过树叶和腐烂的银杏果子,踏上离家的路程。
我陷入回忆时,那女孩已经到我面前来了:“抱歉抱歉啊,我来晚了,还能进去看看吗? ”
“你进来吧,你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我看她没打伞,又把手中的伞递给她。
“谢谢,我刚从南京赶过来。李叔呢?”
“李叔,他退休了。你认识?!”
“我每年都来清明都来,看望我爷爷。以后就麻烦你照看了。”
“工作职责,谈不上麻烦一说。你才是远道而来看望爷爷,爷爷在天之灵会知道他自己有一个好孙女的。”
“我唯一的亲人……他收养的我,算不上亲孙女,但我们比亲人还亲。”
她接着说:“对了,你年纪和我相仿吧,怎么不读书了。”
我叹了口气:“落榜去了,但没事,我看开了。总得找点事做吧,不能荒废了时间,来墓地做一做也挺好的。”
夜深了,月光照着树影,树影婆娑。
“天晚了,你住哪儿?”
“飞机延迟了,这下面还有旅馆什么的吗?”她回答道。
“没有了,我们这个小县城,有自己的作息,早打烊了。”
“那怎么办,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
“实在不行就……就……”
她见我半天不说话:“怎么了?你说啊?!”
“住我家吧,我和父母讲一声就行”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能这样搞,会被误会的。
“这……行吧,发我地址。”
我们互加了微信,道了名字。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秋深”
“陈桐”
叮~“地址 **省**市宁城县水蕉街88号”(注:那是条窄路巷子,到了就睡我房间吧,我很少回去的,我母亲不会来打扰你的。)
“不用说这么仔细,我找得到。”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挂件,“我在南京博物馆买的伴手礼,送给你了,算是你借我伞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