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雪,车灯下都是飞舞的雪花。
苏青染想到,他们最后一天去了帕米尔高原,担心高反加上天冷,所以也就是匆匆去待了几小时后便离开了。当时,那边也飘了雪。
而苏青染在那个时候,对她雕刻的最后一点修饰也有了灵感。
似乎自从数月前裴景彦第一次推开染刻大门后,她就因为他,不断有了灵感。
到现在,拿到了她自己半年前都不曾奢望过的一等奖。
此刻男人正专注开车,苏青染转头打量着他英挺的眉眼,忍不住问:“景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细细回顾,他们匆匆领证后,裴景彦对她真的是润物细无声的好。
有别于很久都没想起过的前任江辰凛,裴景彦属于做得多说得少的类型,很多时候,苏青染一转头就会发现,裴景彦都安排好了,而且完全是帮她想到了她之前都没想到的东西。
而江辰凛则是做之前先念叨要帮她做什么,至于效果,虽然还是不错,但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周到。
要不是自己从小到大和江辰凛在一起时间多,很少见到裴景彦,苏青染都以为裴景彦和她这么有默契,是对她的喜好很了解了。
这时恰好红灯,裴景彦缓缓停车,转头对苏青染道:“因为不想让你因为当初的冲动后悔。”
苏青染一怔。
是啊,当初和裴景彦结婚,纯粹是一时冲动。
而这场冲动,如今却有了一个美好的延续。
她唇角扬了扬:“那你对于当时的冲动,有过后悔吗?”
裴景彦冲她摇头,又等到下一个红灯,他停了车,这才倾身凑到苏青染耳边,道:“我喜欢你,所以甘之如饴。”
他说完,已经重新坐好。
这个红灯时间偏偏很短,裴景彦又发动了车。
苏青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耳边还在重复裴景彦刚刚的话。
明明两人都已经是法律保护的夫妻,明明已经抱过了、亲过了,甚至苏青染从小到大也被表白过很多次了,但现在她心若擂鼓,感觉自己左半边身子都因为距离裴景彦近而变得僵硬又发烫。
啊啊啊,他刚刚那句到底什么意思?
是表白吧?对,就是表白,他说他喜欢她。
但她问的是当初领证啊!裴景彦这么回答,意思是领证时候就喜欢她?
不可能吧,那时候他们又不熟,而且那时候裴景彦每次见她都严肃而冷淡,她还有点怕他呢!
苏青染挠心抓肺,可身侧男人很坏,偏偏没了下文。
所以苏青染下车的时候,因为猜了一路没猜到答案,气鼓鼓的。
裴景彦瞧着身侧女孩就像个小河豚,所以在进苏家别墅之前,低头望着她,认真道:“染染,我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当初和你领证根本不是冲动,是因为我早在很多年前就喜欢你。”
苏青染:“……”
她呆呆望着裴景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裴景彦揉揉她头发:“走吧,进去了,外面冷。”
哎呀喂,这话说了还是挠心抓肺,怎么不再说点再进去?
苏青染噘嘴,走在裴景彦身后,不情不愿的模样。
裴景彦哭笑不得,牵着她的手,就像是在哄小姑娘:“下雪了冷,回家后给你说。”
苏青染凶巴巴的:“我爸出差了,但我妈妹妹都在家,你怎么说?”
裴景彦道:“那等染染送我丝绸之路后说。”
这人还无奈上了吗,学坏了!
苏青染气鼓鼓往里走,可进门之后,又忍不住笑。
所以等裴景彦走后,她跑进自己卧室,在床上翻滚,心头甜得不行。
啊啊啊,原来某人早就喜欢她,亏他平时那副高冷禁欲的样子!
卢若兰和苏浅糖以为苏青染是因为得奖而在床上翻滚,卢若兰笑:“染染14岁那年得奖,也是这么翻的,现在22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苏青染这次却没纠正母亲的误会,她眼底都是笑意:“就是小孩子!”
卢若兰感叹:“幸好小裴成熟,之前我还担心,现在看,简直特别适合你!”
苏青染听到自家母亲提裴景彦,她傲娇地哼了声:“是他占便宜了,捡到一个活泼小仙女!”
苏浅糖都被这话逗笑,却还是顺着苏青染:“对,姐夫肯定做梦都笑醒!”
而这时,苏青染却突然想到什么,她一个轱辘坐起来,摸出手机就给裴景彦发消息:“所以你当时的妄念是什么?”
裴景彦此刻还在车里,没有发动。
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实际他的内心也并不比苏青染淡定多少。所以车停在苏家门口,迟迟没有发动。
看到消息,他秒回。
苏青染发了后,就一直盯着屏幕,片刻后,裴景彦回复了简简单单一个字:“你。”
尘埃落定。
她想起,当时裴景彦望着她的眼睛说,只安抚,不消除。
所以,她一直是他的妄念,是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求而不得。
不愿意舍弃,但因为她有男朋友,所以只能平复。
忽然间,心头涌起丝丝针扎般的涩然,苏青染发现,明明才刚刚分开,她竟然就很想裴景彦。
心有所感般,她跑到窗口往外一看,便看到男人拉开车门走下来,就像是猜到她会过来一样,冲她挥手。
苏青染眼眶有些发烫。
她在手机上打字:“笨蛋。”
裴景彦回复:“好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苏青染问:“喜欢我什么?”
裴景彦回复:“活泼像个小仙女。”
苏青染脸颊红了。
啊啊啊,这人又犯规了!
当晚,他们聊到很晚。第二天苏振回来了,第一句就是要那个丝绸之路。
于是,老丈人和女婿battle,最后结果是,每人办公室放一个月。
苏青染这次获奖,苏振格外高兴,所以大手一挥,正好苏氏有个高层活动,于是他直接邀请了不少朋友,包下了京郊的一座温泉山庄。
苏裴两家有意联姻的事情,其实这几个月也陆续传开。
很明显苏青染和裴景彦感情逐渐发展,加上苏氏也参与投资了裴研科技几个项目,所以京市这边大家早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不少就算是没有拿到邀请函的,也都想办法参与了进来,温泉山庄倒是难得热闹。
不过这次因为是苏振牵头,虽然也是打着给女儿造势的想法,但苏青染倒是不用出来应酬什么。
裴景彦来得早,他进入商场好几年,里面不少人也都和裴研科技有或多或少联系,所以他倒是一直在忙。
苏青染正和几个圈子里小姐妹在吃着甜品聊天,就听到有人惊讶地说:“咦,许氏也来了?”
小姐妹撞了撞苏青染的手臂:“许殷竟然来了。”
苏青染放下手里甜品,转过头来。
许殷是和她父亲一起来的,她穿着一条酒红色礼服裙,挽着父亲手臂,正和苏振说话。
片刻后,苏振看向苏青染这边,而许殷顺着他目光看过来。
苏青染和许殷目光对视。
许殷松开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过来。
小姐妹已经站起来,冲苏青染道:“那个女人竟然敢来,看我们不修理她!”
气氛蓦地变得紧张而微妙,毕竟当初那件事,虽然很快就压了下来,但圈子就这么大,当初的事情在场不少人都是见证者。
于是,很多人表面在聊天,其实明里暗里都已经关注到了这边来。
吃瓜,不论男女老少,似乎都乐在其中呢!
裴景彦原本正在和一位客户聊天,察觉到什么,也连忙冲对方微微颔首后走了过来,站定到苏青染身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有一场大战的时候,许殷站定在苏青染面前,冲着她,九十度鞠躬:“苏小姐,我今天是来道歉的。对不起,那天做了一件让我很后悔的事。当时行为完全没有过脑,对你造成伤害我深表歉意!”
苏青染怔住。
她也以为许殷是来干仗的,毕竟刚刚那气势。
毕竟这么多年,两人明里暗里也不知道较劲过多少次。
所以她调节好自己的呼吸,挺胸抬头,同样穿着高跟鞋的她,虽然鞋跟没有许殷的高,但她个子要高许殷三厘米,所以正好弥补了,气势一样足。
哪知道,这女人是来道歉的!
苏青染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唇角扬起:“不用道歉,其实我应该谢谢许小姐。”
她说罢,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里,侧身两步,挽住了裴景彦的手臂,道:“毕竟要不是许小姐,我和我老公还不可能走到一起。”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没料到,苏青染会说这样的话。
而且,这信息有点多啊!
苏青染说裴景彦是她老公,所以两人并非只是订婚,而是结婚了?
显然许殷被惊讶到了,片刻后她讷讷地问:“你俩领证了?真夫妻?”
苏青染直接将挽手改为十指紧扣:“是的,被我国民法婚姻法保护的合法夫妻。”
“嚯,厉害啊!”许殷才装了半分钟淑女,马上就在这样巨大的八卦里破功:“所以我成了你们媒人了?”
裴景彦这次倒是不等苏青染说话就开了口:“媒人算不上,不过还是谢谢许小姐的阴差阳错,让我和染染能走到一起。”
他变被动为主动,握紧苏青染的手。
周围人彻底反应过来,齐齐来道贺。
“苏总这就不够意思了啊,令千金和裴总结婚,怎么都不告诉我们老朋友?”
“裴总和苏小姐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可千万记得给我们送请帖啊!”
“听说苏小姐在雕刻大赛得了一等奖,虽然我们不懂雕刻,但我看央视都报道了,上面得奖的都是年纪不小的,苏小姐这么年轻就这么优秀,裴总捡到宝了啊!”
“裴总和苏小姐真是郎才女貌,所以我也舔着脸要两张请帖,到时候带着我儿子来好好和两位学习学习!”
恭贺声不断,过去裴景彦对于这些客套向来都是不够耐烦的,但此刻只觉得动听。
之前苏青染和他约定,等她毕业后再公开。其实他这么多年都等了,所以也从未奢望过提前什么。
但刚刚苏青染牵着他的手,对所有人说他是她老公的时候,裴景彦只觉得过去多年那些暗无天光的暗恋,都有了最美的和旋。
他们站在所有人面前,接受着祝福,以夫妻的身份。
当晚,主角从苏振变成了这年轻的一对。
加上这次是包下了整个山庄,所以晚上大家也不用担心回家的事,因为山庄都安排好了房间。
虽然有裴景彦帮挡酒,苏青染还是因为开心,喝了好几杯。
她酒量一般,虽喝点儿不至于晕乎乎,但依旧脸颊发烫,时不时呆呆笑一下。
当时订房的,是苏振的助理,房间提前都已经安排好,所以裴景彦陪着苏青染去住宿区,递上身份证后,对方只给了一张房卡。
苏青染还有点疑惑:“还有一张呢?”
工作人员看了下电脑:“没错呀,苏小姐和裴先生是夫妻吧,当时就定了一间房。”
苏青染一下子酒醒了,她明白,房间一定是苏振让人去订的。助理哪里会知道,其实她每天晚上都还乖乖回家住呢。
见到身后又有人过来,苏青染脸颊一红,连忙飞快拿起那张烫手的房卡,拉着裴景彦走了。
身后还有人在开玩笑:“哈哈哈,小年轻就是好啊!”
“以前我们总觉得裴总和我们是一个时代的,但刚刚一算,人家才27,真年轻,有体力!”
苏青染耳朵都要红透了,这些大叔,喝了酒就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吗?
几分钟后,她和裴景彦来到卧室,气氛微微尴尬。
房间挺大,但只有一间大床,而阳台上则是一个室内温泉。
浴室还好有一道帘子可以放下来,要不然整个房间其实都是那种半开放的。
苏青染丢下一句:“我先去洗澡,我洗得慢,就往浴室里去了。”
裴景彦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呼吸微微收紧,他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自控力似乎被酒精冲散了不少。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裴景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出手机去看公司周报,看了半天也没翻页。
就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有人扣门。
以为是客房服务,裴景彦走过去开门。
然而门口站着他根本想不到的人——江辰凛。
江辰凛是看到圈子里别的少爷发的朋友圈,才得知今天苏振在这里宴客的。
而他也是在一小时前才得知,裴景彦和苏青染领证了。
无法形容自己得知消息时的不可置信,他始终不敢相信,苏青染会这么快答应,也不信,苏振才考察裴景彦短短几个月就同意将女儿交给他。
然而,今天现场的照片在他朋友圈和各个群里传疯了。
他打电话问江蒻,江蒻也应道:“是的,他们领证了,其实很早了,在你们订婚宴后的第四天。因为你当时心情不好,我怕你无法接受,而他们领证的事情木已成舟,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江辰凛就这么以最快的速度,开车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希望,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一点。
他拿到了苏青染的房号,敲门,开门的却是裴景彦。
“她呢?”江辰凛往里看:“她在吗?”
正说话间,洗完澡换了一身居家服的苏青染一边给脸颊拍护理油,一边走了过来:“谁呀?”
等她到了门口,见到江辰凛,彼此也都是一惊。
裴景彦还穿着今天宴会上的衬衣西裤,他人高腿长站在门口,冲着苏青染很自然地道:“是我弟弟。”
随即冲江辰凛道:“辰凛,叫嫂子。”
江辰凛:“……”
他目光死死锁住苏青染,问:“你们真的结婚了?”
苏青染知道,这事不给江辰凛一个痛快,他估计会守在门口一整夜。
“是的,我和他已经领证几个月了。”苏青染靠在裴景彦手臂上:“一开始是冲动,现在发现挺好的。”
见到江辰凛突然红了的眼眶,她道:“不论当初如何,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了,所以希望你往前看。”
江辰凛定定站着,只觉心头呼啸的风在这一刻变得彻骨。
他努力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道:“当初的事情,你因吗?”
裴景彦根本没料到,自己和苏青染好好的第一次同床共枕,竟然被这样的事情打破。
但他也的确江辰凛在发什么疯,也希望在得到解惑后,这件事能彻底平息,未来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苏青染的隐患。
所以他让苏青染换了身衣服后,这才将江辰凛放了进来。
而与此同时,隔壁听到动静的苏浅糖开门,正要离开却被江辰凛叫住:“浅糖,你也过来。”
四个人坐在了沙发里。
江辰凛靠着低头把玩车钥匙,强迫自己变得云淡风轻。
他说起了那个过往——“自从从姑姑的助理那里得知这件事后,我就想着,姑姑这么好,她却死了,罪魁祸首应该得到惩罚。”
“所以染染,我故意上演一出救你的戏码,故意和你表白,成为你男朋友。想让你喜欢上我之后,再甩掉,体会姑姑整个世界坍塌的感觉。”
他说着,呼吸发颤:“但是,我是不是弄错了?”他看向苏浅糖。
苏浅糖在听到前面那段时候就猜到了什么,逐渐地,她确定了整个事情原委。
她顿时变得愤怒起来:“当初找闻姑姑的人根本不是姐姐,是我!因为她不是个好人!”
那时候苏浅糖才12岁,她的失语症刚好些,就连在苏青染面前说话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一次她以为苏青染去了闻琳家,因为学校里有急事,她联系不上苏青染,于是亲自去找。
然而却在无意间听到闻琳和她秘书的对话。
闻琳说,当初校园霸凌她的人死了,是癌症。
秘书说太好了,当初你投的慢性毒药,看来是早就摧毁对方身体了。
闻琳说,但是有个无辜的女生好像最近也病了,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她家穷,闻琳只能偷偷给打了些钱在对方账户。
秘书说,其实也不怪她,那时候闻琳真被欺负太厉害。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几乎都是闻琳自责后悔,秘书在安慰闻琳,说她那时候年纪也不大,算是受害者。
而这时,秘书又说,最近苏青染经常过来这边,让闻琳小心点,别表现说漏了。
闻琳失魂落魄点头,在秘书走后,自言自语问自己,是不是该对死了的人负责。
苏浅糖就是那时候进去的,小小年纪的她当时愤怒急了,明明说话都还不利索,但想到闻琳秘书提到苏青染时候的防备,小姑娘就又气又急浑身发抖。
她第一次鼓足勇气在陌生人面前说话,说做错事的人就应该负责,那根本就是无辜的生命!
她说完就跑了,回去后因为情绪激动又发了烧,在床上病了好多天,迷迷糊糊半个月才好。
醒来后,她听说苏青染去找江辰凛于是马上反对,生怕苏青染和江辰凛去闻琳那边受到伤害。
而闻琳的死是自杀,在当时圈子里也算是不怎么好听的事,所以也都是一年后,苏浅糖才得知,根本不会将自己那番话和当初闻琳的死联想到一起。
等苏浅糖一口气讲完当初的事,房间里众人都是沉默。
苏浅糖顿了一会儿,这才道:“我没想过,因为我一句话,导致——”这次是裴景彦打断她:“做错事就应该负责,这是12岁孩子都懂得的道理,浅糖没有错。”
闻琳她被校园霸凌,其实有不少的解决方式,但她用了最极端的——给人下慢性毒药。
这么一个危险的行为被苏浅糖得知,这个社恐的小姑娘当时得多害怕,但她为了自己姐姐,还是站出来克服社恐,在陌生人面前说话。
她哪里有错?
苏青染完全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真相,她心尖发烫,伸臂将不知所措的苏浅糖抱住:“没事,糖糖,不怪你。我家糖糖很厉害,那么小就会保护姐姐了呢!”
因为觉得闻琳危险,所以她一直藏着秘密,阻止苏青染往闻家跑。
苏青染都难以想象,那么个小姑娘,成天提心吊胆是怎么过的那一年。
“竟是这样——”江辰凛仰头看向头顶天花板,努力将眸底潮气压下。
好半天,他才又道:“姑姑的确是错了,而我不知道真相,暗中报仇更是错。”
他说着,望着苏青染,眼底还是难以抑制地弥漫出一层水雾。
他站起来,冲着苏青染道:“染染,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那天在订婚宴上被所有人指责,他都死死咬住不说,却在得知真相后,发现自己错得到底有多离谱!
苏青染看到这个曾经陪伴自己很多个年月的男人,她曾真的喜欢随后又因为被伤害而放下的人,心头也不免有些唏嘘。
正出神间,手已经被裴景彦握住。
他道:“不用管他,不需要回答他。”
苏青染从刚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点头:“嗯,毕竟他是你弟弟,现在也算我弟弟了。”
江辰凛浑身一僵,扯出一个比哭难看万分的笑,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努力维持最后一丝尊严:“家里还有事找我,先走了。”
说着,快步离开。
等他走到外面,看见明月,那决堤的情绪这才骤然将他淹没。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后悔。
可惜迟了。
他坐在雪地上,眼角余光里,裴景彦和苏青染的房间灯光熄灭,他听到自己心脏血液冻结的声音。
“染染,恭喜你得了一等奖,很厉害。”
江辰凛对着空气说。
可惜空气无法将他的话传达。
而房间之中,刚洗完澡的裴景彦拉着苏青染的手不放,低头就吻下来:“染染,你刚刚分神了。”
“啊?”苏青染哼哼:“没有,我就是有点点感慨。”
“我吃醋了。”男人嗓音低哑:“酸得很。”
说着,将苏青染的手捉住,落在自己胸膛的位置。
苏青染感觉到那里剧烈的心跳。
随着掌心的震动,她的心跳也跟着不受控共振。
空气逐渐升温,暧昧跳动在每一个呼吸频率里。
苏青染感觉到,原本清醒的酒又重新迷醉了她,她脑袋乱糟糟的,直到被裴景彦抱到床上才又恢复一点点清明。
“老婆。”
“染染。”
“嗯?”
裴景彦摩挲着她:“叫一声老公,我想听听。”
苏青染被磨得没法,只能软软叫他:“老公。”
猫儿一样。
下一刻,某人便像是被开启了某个开关,热烈,和白天西装革履的样子截然不同。
苏青染迷迷糊糊想,这男人真真太……得寸进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