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和丁原对视一眼,一样的忧心忡忡。
后者还只是简单的担忧,前者已经想到来者不善,明显是鸿门宴嘛,难道是商议废立之事?董卓是多恨刘辩啊,非得把他撸下来,一个不太聪明的皇帝坐在宝座上不是更好吗?
董平把话带到,就要告辞,李清临走之前意味深长道:“将军放心,这只是普通的筵席,没有别的意思。
”
丁原怒道:“董卓狼子野心,谁人不知?小娃娃休得巧言令色,快滚!”
李清也不生气,笑得云淡风轻,迈着猫步跟上董平走了。
气氛寂然,丁原犹自气呼呼的,林宁道:“建阳兄,董卓意图不明,明天请做好准备,兄长有精兵在城外,谅董卓也不敢过分紧逼。
”
“我自晓得。
”
林宁转向韩滔:“韩将军,这一天务必不离丁使君寸步,以免生出意外。
”
韩滔肃穆道:“将军言重,滔敢不从命!”
本来丁原想在城里休息一晚的,看这情况又回了城外的军营,起码睡得踏实。
林宁把人送出老远才回来,踏进驿馆见刘关张也来了,微微一笑道:“明日董卓在温明园大摆筵席,吾恐对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不利,玄德兄不妨随我赴此鸿门宴。
”
刘备正琢磨怎么离开雒阳,闻言道:“自当同行,备敢问如靖兄何时北归?”
“等大事了结,我自然不会久留,玄德兄若是没有急事,我们可以一起走。
”
“那好,备就再留一些时日。
”
……
翌日辰时二刻,温明园。
林宁带着陈宫、许褚、乐进和刘关张乘马车到了园外,这里车水马龙,文武百官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林宁还看到了卢植、皇甫嵩、朱儁、王允这样的熟人,和刘备一起上前见礼。
进了温明园,发现丁原已经入座,面无表情,谁都不理,一只手按在剑上,身后站着威风凛凛的韩滔。
两人以目相视,各自点头,林宁的身份注定不能坐到后面,被侍从领到前面,邻座是皇甫嵩、朱儁,对面是卢植。
不知道董卓怎么想的,没有用上幽州出产的桌椅板凳,仍以分食席坐的传统安排座位。
还别说,这几年坐惯了舒服的椅子,再跪坐一时真有点不太习惯,林宁动动身子,尽量不露出特别的表情。
辰时三刻已到,董卓还不见踪影,一名文士出来赔罪,笑面虎一般道:“诸公稍候,董使君正在更衣。
”
林宁问朱儁:“老将军,这是谁?”
“还能是谁?董卓的女婿李儒!”朱儁不太顺气,说话很冲。
这就是李儒啊,林宁眯着眼打量李儒,和贾诩并称的毒士,后来利欲熏心劝董卓篡
位称帝,注定了死路,不然还能蹦哒几年。
老狐狸比董卓难对付,得加倍小心,林宁也学丁原把手按在剑柄上,绷紧面部表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蓦然一阵粗犷地笑声远近回荡,席上文武百官的窃窃私语顿时止住,董卓现身了。
林宁观察了一会儿,和前几年一样,甚至腰围又大了一圈,显然吃得好睡得好,心宽体胖。
董卓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铠甲,戴着头盔,手扶利剑,身边跟着一员小将,正是董平。
掌控京畿命脉的董卓非常得意,百官起身欢迎东道主,也有行礼的,大多数打算静观其变。
董卓笑呵呵地让所有人坐下,一打眼看到林宁了,亲热道:“将军也到了?好,好,等会儿吃完了喝完了咱们叙叙旧,打黄巾的时候你可救过咱的命,这份恩情咱可一直记得咧!”
林宁只是报以一笑,目光在董平身上转动,后者眼睛故意盯着地面,避免接触。
董卓的大嗓门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坐下来劝酒,酒过三巡,大大咧咧道:“咱也来雒阳好多天了,既没有拜访诸位公卿大臣,也没有人登门拜访。
咱这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摆了筵席,诸公不会以为咱不懂礼数吧?”
底下人稀稀落落地回应,董卓脸一沉道:“咱可都听说了,有不少人对咱不满,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多追究。
咱有句话不吐不快,诸公静听。
”
满场顿时寂然。
“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
今天子懦弱,陈留王聪颖明智,有真龙之姿。
吾欲立陈留王为帝,诸公谁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