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一声长笑,走入一人,指点着关羽道:“天下英雄不知凡几,能得林太尉交口称赞的人不多,关云长真英雄也。
”
林宁起身相迎,执其手入座,哈哈笑道:“师兄来得正好,人多了这酒才喝得痛快。
”曹操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曹仁,另一个没见过,一并坐了。
好在拼了两张桌子,九个人倒也不挤。
林宁打量那个没见过的人,年纪不大,满脸横肉,像是杀猪卖肉的屠夫,曹操做了介绍:“此人乃我族弟夏侯惇,字元让,甚有武力。
”
此时的夏侯惇还不是被曹性射瞎一只眼的独眼将军,长得稍微对不起观众,但不至于出门吓到花花草草和小朋友。
林宁和他见礼,刘备三兄弟略一点头,看来他们都见过了。
这顿酒确实喝得通体舒泰,当然,林宁、曹操、刘备并未喝多,在颜良、张飞、夏侯惇喝醉了大吼大叫地时候,哥仨还能谈笑晏晏。
林宁抹着嘴,见差不多到位了,老曹和老刘眼神清澈,便道:“师兄,皇叔,你们说谁当这个盟主为好?”
刘备挪着碗底不语,曹操嘿嘿一笑,示意两人把脑袋凑过来,声音也不刻意放低:“除了袁本初,谁还能当盟主?谁还敢当盟主?”
林宁装傻道:“师兄首倡义帜,天下侧目,未必比袁本初差。
况且,师兄还有天子密诏,这盟主的位子,师兄如何坐不得?”
“师弟,玄德,你们都是聪明人,难道猜不出这份圣旨是假的吗?”曹操令人意外的坦荡,笑容暧昧,“再者,师弟身为当朝太尉,威声满天下,怎么不争盟主?”
刘备道:“孟德说得有理,纵是边塞夷壤,林太尉之名能止小儿夜啼,袁本初不过仰仗祖辈余荫,实难与太尉相争。
”
林宁不笑了,敛容道:“英雄际会,各怀一心,盟主一虚名耳,众人敬你是给你面子,不敬你也无奈何。
且说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地方,袁本初的牌子,比谁都硬,他不当盟主,谁又服气?”
曹刘默然,曹仁道:“大哥,现在人还没到齐,说这些徒增烦恼,不如开怀畅饮,今日不忧明日事。
”
“子孝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这盟主我本就不想当,多说无益,我们喝酒。
”曹操挨个碰碗。
林宁也不多说,众人喝了数轮,章平来报:长沙来人会盟,是孙坚统帅的部队,多是步兵,没办法,江南不比北方,没那么多骑兵。
这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刘备、曹操各自告辞,林宁起身送了几步路,再回来酒气上涌,不辨东南西北,眼前都有了重影。
就见一员身穿银白甲胄的壮硕汉子阔步走来,随之响起豪爽地笑
声:“太尉大人,还记得洛阳好友否?”
林宁被许褚扶住,勉强稳住身形,嘿嘿笑道:“孙坚孙文台——”上前要拍对方的肩膀,拍是拍到了,却拍在孙坚旁边的程普身上。
孙坚愕然道:“林太尉春秋正盛,怎么就老眼昏花了?”林宁喝酒不上头,但他浑身酒气,孙坚不可能闻不出来,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见林宁醉得爹妈都不一定认识了,孙坚索性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翌日,林宁宿醉方醒,头疼欲裂,听许褚说了孙坚的事,惭愧道:“我这酒量是练不出来了,下回看我眼色,偷偷换成凉水。
”
吃早饭的时候,孙坚来访,是单人来的,连铠甲都没穿,兵器也不带。
一身云纹短打,干脆利落,不愧是习武之人。
两人这是继鸡鹿塞、洛阳两次离别之后第三次见面,然而时局变幻,天地翻覆,不由对坐唏嘘。
“文台可还记得鸡鹿塞时,我对你说的临别之语?”
孙坚努力想了想,不好意思道:“忘了。
”
“大丈夫立世,当谨守本心,牵系苍生,勿以一己私心而置大义于不顾!”林宁像念红头文件一样字正腔圆,“文台,当初怎么说,我现在还是怎么说。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人心丧乱,若人人都心怀不轨,受苦的终究是千万黎庶。
”
孙坚尚未生出野心,一拍脑袋道:“难为太尉还记得这么清楚,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太尉当初对我说这些话,是怕我生出不臣之心吗?”
林宁眼绽精光道:“你会吗?”
孙坚一凛,肃容道:“太尉未免把我孙文台看得忒浅了,孙家累受国恩,我也打小立志报效大汉,怎敢因一己之私欲而弃忠义于不顾?”
林宁想想失落在洛阳的传国玉玺,早知道那时候就把玉玺找出来带走了,有这块破石头在,早晚搅得风云突变。
正沉思间,只听孙坚道:“太尉大人,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没逮着机会,今天我就冒昧地问了:太尉大人手下诸如龙且、章邯等爱将,他们的真名是什么?”
林宁一愣,这怎么回答?实话实说是不行的,便支支吾吾地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