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儿的婚期将至,本来要去塞外驻防的吕布得以留在幽州,等婚事办完再走。妻子严氏最近又怀孕了,经常在枕边说,这应该是个男孩,吕家有后了,不会因为她断了香火。
对吕布而言,有个儿子固然好,却不会因为儿子亏待女儿。
其实,这个孩子是男孩且安全出生的话,已经是吕布的第二个儿子,第一个儿子吕梁在初平元年出生。女人嘛,尤其是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女人,总是希望孩子越多越好,一个夭折了还有另外一个。古代的夭折率实在太高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希望多儿多女,古代的卫生条件、医疗技术实在不能和现代相比。
初平二年的吕玲绮小小年纪,不到十三岁,女婿要不是林宁,吕布是万万不会答应这么早就嫁女儿的。就这吕布还不放心,天天对严氏唠叨:主公有没有家暴的习惯?会不会因为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就不珍惜女儿?如果女儿受了委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孰不知,林宁早就打定主意,在吕玲绮十五岁之前,就当妹妹看待。行房太危险了,不仅伤身,一旦怀孕,等于把未完全发育的孩子一只脚推进鬼门关,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爷的意思。神医华佗明确地告诉林宁,最好别贪一时之欢,否则就是把天下名医都请来,也无法保证百分百安全产子。
喜事将近,吕布这天清晨洗漱过后,照旧取了方天画戟跑马练武,一阵挥汗如雨,精神倍爽。然后吃了早饭,开始操练民族成分不一的狼骑兵,狼骑兵的军官多是汉人,成员却以乌桓的控弦战士为主,还有匈奴、鲜卑的族人,总人数始终没有超过三千。吕布多次向林宁要求扩编,均没有获得批准;狼骑兵并非重装骑兵,属于突骑兵的轻装骑兵一类,虽然也挺费钱,以幽州的财力养个万把没问题,吕布搞不明白林宁到底在顾虑什么。不过,林宁也不是没有扩编狼骑兵的想法,他批准建立了一批预备役,只要狼骑兵有损失,可以随时补充,不用担心伤了元气就无法持续作战。
“奉先,有人找你。”魏续从另一边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吕布让郝萌带着狼骑兵继续操练,和魏续进了大帐,已经有四个人等在里面。说是四个,竟有两个小娃娃,吕布愕然片刻,向两个大人拱手道:“刘先生,王先生,这……”
俩孩子最多六七岁,一般这个年龄段懵懵懂懂,不想很有礼貌,挨个见礼。被吕布称为“刘先生”的人叫刘明,字国亮,是幽州涿郡世家大族刘家的一位长辈,涿郡刘家也是汉室宗亲;“王先生”大名王确,字德和,乃太原豪门世家王家的长辈,单说太原王家很多人不了解,但这个王家出
了一个耳熟能详的人物:王允。
王确一大把年纪了,须发斑白,脸上有着老年斑,刘明年轻一点,还不到五十岁,眉目凌厉,一望可知平日里威福莫比。王确给吕布介绍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叫孙资,是太原孙家的后辈,按辈分叫王确一声“世伯”,另一个叫刘放,是刘明的侄子。之所以来军营还带俩孩子,自然是掩人耳目,虽然两个老家伙进来是由吕布的心腹亲兵引着,避过了众多耳目,万事小心总不会错。
吕布低头看着俩娃娃,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不同于其他同年龄段的活泼,那清澈稚气的大眼睛似乎对这个残酷的世道有了一丝明悟。他微微叹气,伸手请两个老头坐下,自己和魏续坐到对面,双方闲聊片刻,便步入正题。
王确道:“将军嫁女,确本应贺喜,然牵扯将军家族性命,不得不直言相告……”
……
“主公,左都督最新战报。”武涉将冀州的飞鸽传书送到幽州牧的案头。
林宁展开看了,笑意浮上脸庞,对坐到一侧的武涉道:“武公,袁绍已破,冀州安矣,我让锦衣卫关注的曹操、刘备、孙坚等人如何了?”
“回禀主公,孙坚最近拜了一个叫鲁肃的人为军师,听从鲁肃的建议以长沙郡为抵押向到任不久的荆州牧刘表借兵借粮,进攻扬州。扬州刺史陈温年老昏聩,不善兵,亦不善谋,扬州六郡陈祎能控制的不过是以寿春为中心的九江郡。孙文台江东之猛虎,只要击破陈温,再拉拢扬州世族,不出一年,便可平定扬州六郡。”武涉侃侃而谈,“刘备则在济北广施仁政,以皇叔名义招揽人才,兖、徐、豫三州之地多有投奔者。至于曹操曹孟德,兖州地界蛾贼复起,兖州刺史刘岱刘公山被蛾贼逼得无还手之力;眼下兖州官府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曹操出任兖州牧,一派则支持刘备执掌兖州,由于刘岱尚在,争执还没有摆到台面。”
林宁忍不住“噗嗤”一笑,果然,没了传国玉玺的牵绊,孙坚总算躲过一场无妄之灾,加上历史的修正力很强,孙氏注定要在江东扎根。刘备,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汉室宗亲,当初把他踢到济北,为的就是看他和曹老板争斗,这步棋终于见效了。接下来,是曹操如期成为兖州的主人,还是刘备逆袭成功,占据兖州进伐中原,林宁也不能百分百判断。
了解了三大强人的近况,林宁又转而了解塞外草原的情况,武涉道:“经过步步蚕食,乌桓基本臣服,唯并州匈奴、辽东鲜卑仍有骚动,主公不可掉以轻心。”
“乌桓的蹋顿经过渔阳一战对我幽州兵多有畏惧,匈奴在鸡鹿塞时有所折损,鲜卑……我幽州至今和鲜卑交手的记
录寥寥。”林宁说,“我的意思是,在统一中原(北方)后,积蓄力量与诸胡一战,以武力威慑万里大漠,再施以教化。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想全力对付胡人也做不到。”
君臣对叹间,参谋总长许定匆匆而入,林宁已经很久没见他了,笑道:“伯健何事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