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幽州兵大营。
林宁正在看书,李清大踏步而入,急火火道:“徐荣又在营外骂阵搦战!”
这两天徐荣就像神经病一样,从早到晚不停挑战,尤其是选拔一批“能言善辩”的士兵,把幽州兵骂得哑了火。起初,林宁不忿,带上吕布、张辽、颜良等猛将出营,连斩西凉军数员大将,趁势掩杀,谁知徐荣防守滴水不漏;最多的时候一天连战十二场,硬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被徐荣抓住幽州兵破绽,小胜几场。
后来,林宁也认命了,你爱骂骂,我不理你,谁叫咱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李清吼完等了半天,车骑将军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念念有词,不时露出会心笑容。她就知道师弟不打算管了,于是坐到下首,说:“粮食不够了,最多支撑到明天中午。”
“嗯,徐荣也替我们算着呢,既然要拼,就明天吃过中饭,休息半个时辰,与徐荣决战。”林宁放下书卷,事到临头终于露出一丝忐忑,“这计策是我想的,我也坚信幽州兵的训练有素能做到我要的效果,可这一次赌输了,下次再想来司隶,又不知道得拖多久。”
李清抖了抖披风,冷酷兮兮地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时袁术麾下长史在外求见,进来后大礼参拜,林宁起身过去扶起:“先生客气了,快请坐。”
袁涣这几天和车骑将军接触,早知其礼贤下士,谢过之后便坐了,然后开口:“林公,粮草将尽,而贼兵势大,不知下一步如何打算?”
“这个……余心中也是无法,徐荣用兵如神,余不及也。”林宁叹息一声,装得人模狗样,“眼下粮草短缺,唯恐士兵哗变,不如投降。”
袁涣心说你就装吧,坐拥冀青幽并偌大家业,手头还有上万大军,你会投降?突围还差不多。
“然则徐荣恶名昭著,董卓余孽,今若投降,置朝廷于何地?”袁涣手扶在膝盖上,面无表情,“涣以为,当与徐荣决战,夺回洛阳。”
“先生也看到了,徐荣不肯接受挑战。营外西凉军天天骂阵,但只要我军出营,徐荣就会摆出防御阵型,我军兵力不足,无法破贼。”
“涣已有成计,请为林公谋之。”
“噢,先生请说。”
袁涣缓缓吐出两个字:“诈降!”
林宁看了李清一眼,表现出了一丝兴趣:“请先生细细说来。”
“林公营中粮草几何,徐荣纵然不知详数,大概还是知道的。今林公粮草罄尽在即,徐荣亦知也,便请林公遣一心腹到徐荣营中,伪说降计,于今夜尽起全营之兵,攻其不备,一战可定乾坤。”
前半段林宁听得津津有味,后面就不行了,李
清也是一样,听完之后懒洋洋地翻看手掌,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袁涣察言观色,上身略微前倾:“林公不纳吾计否?”
“余非信不过先生,然而徐荣狡诈,此等诈降,只恐瞒不过他。”
袁涣一笑,离席拜道:“林公心中早有成算,涣雕虫小技,徒增笑料耳。”
林宁故作惊讶道:“先生这是何意?”
袁涣的脸说变就变,隐隐带着一丝怒气质问:“林公明明有了破贼之策,为何不对袁涣明说?莫非是信不过袁涣吗?”
林宁沉默。
袁涣的破锣嗓子差点把帅帐掀翻,拔腿就走,李清上去拉住:“先生,先生,消消气,主公也是有所考虑。”
袁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有何考虑?我等既是同迎天子,尊奉朝廷,便是缔盟之军。袁公尚且生死不明,车骑将军莫非真要投降,为韩贼效力吗?”
“自然不是,先生坐,坐,待主公为先生解惑。”李清冲师弟挤了挤眼睛。
林宁看袁涣一副欠他几百万地模样,不禁好笑。这三国的知识分子,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尤其是有本事的,恨不得把鼻孔对着你的后脚跟。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林宁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娓娓道来……
据车骑将军描述,他预备在粮尽之后与西凉军决战,并故意露出破绽,假装被西凉军击溃。然后全军往永宁县“溃退”,并在永宁东南部的洛水重整旗鼓,恢复兵势,一举击败大意冒进地西凉军,最好是阵斩徐荣,取得全胜。
帅帐里陷入短暂地沉默,袁涣细细咀嚼其中关节,终于抬头问:“林公此计甚妙,不知谁去洛水设伏?如蒙不弃,我军愿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