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董卓太师府和韩滔大将军府,均被林宁封闭,朱儁名为太尉,虽在洛阳办公,长安仍有太尉府装点门面,他便大摇大摆地入住了,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又差人拿来关中的地图、府库账簿和官员的花名册,关中迭经战火,但因为董卓的搜刮和韩滔的省吃俭用,也还有不少余粮财赀。林宁方才入城,见街边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就知道西凉兵造孽不轻,多有倒毙路旁者,遂下令开仓放粮,赈济流民。
李清小声道:“你不是还要和秦军在西域大战吗?粮食本就不够,别再大手大脚了。”
林宁笑道:“既然已经不够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反正洛阳到长安的道路打通了,移文给掌管四州钱粮的田元皓,让他发动民夫,经洛阳往关中调集粮食。”
“你不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不止如此,洛阳和长安拿下来了,就得想办法恢复生产,让逃到深山老林里的老百姓回归家园。嗯,公台,还有君安,你们尽快拟个章程给我过目,必要的话让参谋部也出出力。”
陈宫和李清一起哭笑不得:“参谋部是做军事计划的,你让一帮满脑子运算推演的家伙帮你做恢复生产的文案?”
“能者多劳嘛,这么多嗷嗷待哺的饥民,总不能不管吧?”
办完了要紧的事,林宁下令收敛韩滔尸骨,以公侯之礼下葬。并封赏光复两京的有功人员,包括王晨王凌兄弟,前者没有官职,林宁问他从文从武,王晨道:“自然是做一员大将,效之霍骠骑封狼居胥,流芳百世。”于是林宁封他为骑都尉,留在身边听用。
韩滔下葬当天,林宁亲临,时淫雨霏霏,衣袖尽湿。棺椁下放,两边落土,林宁闭目低头,直到完全回填,他才步履蹒跚地离开。许褚跟在身后,还以为老大将待到立碑,这么快走了出乎意料,林宁只是一笑,并不解释。
一个不知道是英雄,还是逆贼的人死了,是非功过就留给后人评说吧。林宁有时还想,他比韩滔好不了多少,一旦篡汉,绝对被无数的卫道士骂成古往今来第一奸贼。文章林宁都替他们写好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念出了李世民给曹操的祭文:
“……不可以智竞,不可以力争。昔汉室豆分,群雄岳立,夫民离政乱,安之者哲人;德丧时危,定之者贤辅。伊尹之臣殷室,王道昏而复明;霍光之佐汉朝,皇纲否而还泰。立忠履节,爰在於斯……观沈溺而不拯,视颠覆而不持,乖徇国之情,有无君之迹……”
参谋部效率很高,没两天就把一份计划放到林宁案头,大意是调低税率、还民土地、鼓励农桑之类。看罢,林宁没有特别表示,自己动手改了
又改,交给陈宫去颁布。这份计划被林宁命名为《关中新政》,因为战乱而无主的土地全部收归官府所有,只要有人愿意开垦荒地,官府会借给种子、耕具,不要利息。荒地种了三年就可以登记到名下,五年归开垦者终身所有,十年永久拥有,可以传给子孙后代。而收获的粮食,税率定在十五税三,过两年手头宽裕了,就调到十五税一。
新政的效果如何,林宁没机会亲眼看到了,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但他很有信心,新政贯彻到底,不出两年关中就将恢复繁华。
按林宁的既定计划,陈宫要到洛阳坐镇,长安划归雍州,从并州调杜畿过来任刺史。新政颁布之后,陈宫不免担心了,对林宁建议:“主公,不如我在长安,让杜先生到洛阳吧。新政推行下去,等外出逃难的豪强回来,恐怕又有一番扰攘……”
林宁下令收回的荒地,除了真正的荒地,还有一部分是世族名下的,其中不乏大家族,但因为战乱跑干净了,林宁把这些土地划到官府的名册上,也无人反对。陈宫和杜畿不熟,既不清楚能力也不清楚人品,害怕杜畿一来,和世族豪强同流合污,毁了大好局面。
“公台过虑了,杜伯侯善于断案,亦善于理政,是推广新政的好人选。”
“那属下就不多嘴了。”
“哦,还有,让颜良带一部分兵马去虎牢关镇守。曹操在淮南一旦失利,就怕掉头一击,挺进洛阳玩一招围魏救赵,守好虎牢关让曹孟德无隙可乘。”
“诺,属下这便去安排。”
还有马超和林嫣的婚事,林宁琢磨着让马超到幽州完婚,又怕提出来马腾面子上挂不住。这个时代让男人去女方的地盘,就差明言“倒插门”了,林宁琢磨来琢磨去,总算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天马腾带着马超上门喝茶,林宁心里跟明镜似的,茶过三巡,眼看再喝下去就破肚了,咳嗽一声说:“寿成兄,我有一言,不知可说否?”
“太尉请说。”
“当今天下,论势力唯我最强,英雄之辈,曹操、孙坚、刘表、项庄而已。眼下淮南战事激烈,我手下人才短缺,最需要孟起这样的大将。孟起在诸羌之中威名素著,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好事,大汉中心在中原而不在西凉,大丈夫建功立业,驰骋九州不亦快哉,何苦囿于一地?”
“太尉的意思是,让孟起到中原去?”
“吾早有此意,当年基宇未定,北方纷乱,幽州与关中相隔千里,不便提及。如今北方将定,孟起也是时候统领大军征战天下,方不辜负伏波将军的门楣。”
马腾扭头道:“超儿,你的意思呢?”
马超早就想去中原了,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