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份,北方已经热起来了,黄河两岸千里之地多有旱灾。
这些年灾情或轻或重,年年都在发生,不足为奇。曹操勤政,实施了一系列救灾措施,手下也都是精英,灾情不大,受损微乎其微。林宁更不用说了,从国外引进那么多水果蔬菜的种类,加上一定工业化的底蕴,有什么旱灾都被及时赈济;为了不让老百姓吃白饭,地主家也没余粮的林宁还制订了“以工代赈”的具体方案,老人孩子那肯定不能不管,壮丁妇女就别想躺着吃饭了。
黄河下游某段,夏侯渊带着三千精兵紧急渡河,然后让人把船只藏好。其实更想凿船,来他个破釜沉舟,想想自己不是楚霸王,玩脱了就丢人了。夏侯渊擦着层出不穷的臭汗,心里咒骂鬼天气,这可真是强行军,黄昏得了消息,晚饭都顾不上吃,为了隐藏踪迹人不能带多,还得远离河北军的核心连营,好不容易找到合适河段,船只一时半会收集不齐;程昱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吩咐准备了一批羊皮筏子,将就着渡河够用了,黄河风高浪急,数十人被浪头打翻,转眼被激流席卷吞噬,人就像蚂蚁一样渐行渐远,根本救不得,之后三千曹军总算全部登陆北岸。
斥候派出去了,夏侯渊把曹操给配的副将史涣叫过来:“公刘,你押在后军,等得了准信,咱们来个急行军。”
史涣道:“身处敌境,将军小心为上。”
夏侯渊笑道:“打仗要的就是兵贵神速,进攻和撤退如同疾风,慢慢吞吞的非被咬住不可,公刘不必迟疑,快去吧。”
曹军休息了半个时辰,斥候回报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肩挑手扛,还推着大车小车,行进方向正是河北军大营。夏侯渊喜上眉梢,问:“领头的是谁?认识吗?”
“看旗号是‘孙’。”
孙?林宁手下姓孙的大将真不少,但一个运粮的军官,夏侯渊想想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人物。
烈日炎炎,孙立敦促部队尽快赶路,虽然这是自家地盘,在如今林曹两家隔河对峙的局势下,谁知道曹军会不会抽风来搞突袭?孙立眼皮子直跳,看来事情不会顺利。
经过一段狭窄的山路,孙立鼻端一耸,身经百战换来的第六感让他虎躯一抖,没有任何征兆地喝道:“停,退回去!”
晚了,忽听呐喊阵阵,岔路上腾起烟尘,数百运粮的士兵被几近十倍的曹军包围,夏侯渊越众而出,下巴高高抬起,傲慢道:“下马投降,饶你不死。”
孙立怒道:“敌将通名!”
“谯人夏侯渊。”
“原来是曹操的本家兄弟。”孙立冷笑,取了双鞭在手,“听说夏侯妙才是一员猛将,我倒要见识见识。”
夏侯
渊嗤笑道:“狂妄自大,你又是谁?报个名上来,看爷爷听没听过你的名字。”史涣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心想你和他废话什么?惊动了河北军的大部队,我们还有时间转移吗?
“我乃朔方孙立。”
谁想到夏侯渊真听过,而且一听就肃然起敬:“你就是孙立孙文直?”
孙立奇道:“孙某久在并州戍边,位卑职微,你如何听过?”
夏侯渊道:“当年林宁兵出三晋,北击匈奴,在鸡鹿塞一战而保并州边境十年安宁,其中孙将军出力甚多。之后又固守险塞,多次与胡人作战,中原内地多有戏文流传,若你我并非敌对,我当先敬你三大白,不愧是血性男儿!”
孙立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那都是前尘往事,两年前我从并州调到幽州,又奉太尉大人的命令参与大战,你我各为其主,须记得战场上生死无怨。”
夏侯渊干脆道:“理当如此。”一挥手,曹军收缩包围圈,史涣趁机拔刀,指挥冲杀。
针尖对麦芒,孙立瞄上了夏侯渊,两人一使双鞭,一使枪,都是武功高强的一流猛将,打起来精彩纷呈。不过终究是夏侯渊技高一筹,长枪被双鞭夹住,一抖一挑,仿佛晴空爆发响雷,孙立感到自己托了一座大山,被压得喘不过气。
不愧是虎步关右的夏侯妙才!
两人激斗二十回合,期间河北兵被绞杀得七零八落,迅速崩溃。好在这里距离本部大营不远,章邯得到消息,马上派出了黄忠领兵救援,赶得及从外围攻击曹军,一时混战不止。
蓦然喊杀声再起,又一支提前埋伏的曹军展开大旗,嚣张地直插过来,黄忠措手不及,手下兵将顿时大乱。看那旗号,分明是一个“于”字,是于禁的部队,于禁善于练兵,其直属部队绝对是曹营的一流精锐。
于禁可不是好勇斗狠的莽夫,看到“黄”字大旗就知道这是黄忠的部队,这些年黄忠名头哄传天下,这个狠角色于禁自认为一对一不是对手,那就不去招惹。所以看见黄忠拍马赶来,于禁二话不说躲到亲兵后面,一阵箭雨把黄忠射了回去。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曹军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