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顾东篱才知道,什么借东风啊,不就是赌桌厮杀么?
东大街她熟稔得很,白蜂鸟外卖队的大部分生意,都靠这条街上的大小赌坊、勾栏梨园支持着,她虽然没怎么来过,可对这几家赌坊,可是心中门清儿的。
这家广金园,算是东大街的头一家,比起三教九流偏多的小赌坊,这里更加像是为了有钱人开设的。
进出大堂的人大多锦袍皂靴,玉带坠饰,他们乘坐的马车堵满在广金园大门口,随从小婢等在广金园外,凑在一块儿斗蛐蛐、推牌九,喧阗热闹。
一方朱红销金大字牌,两边烫金门楹派头十足。
一进二层宅楼,楼上本是大三间儿,如今全给打通了的,南边东边是十扇大雕格大窗,十分敞亮,晚风吹进来,桑皮窗纸“哗啦啦”的响。
沈澜舟负手走进大堂,引得众人侧目,有些意外却又习以为常了。
“喂!你干啥来这里呀?”
顾东篱跟在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袖子,压低声抱怨道。
沈澜舟歪头凑近,轻声咬着耳朵:
“你既求我想法子,这种借东风的方式意料之中么?既来之,则安之,放心放心——我三天凑了这几两的独资,若赢了,统统借给你,若输了也无妨,总归不会将你发卖,莫要心慌~”
顾东篱一头黑线,品着他的话,总觉得是自己脑子进水了。
好端端怎得会像天下第一败家子借钱筹措?
他没有家财、没有父母好友、更没有一份赖以谋生的营生,唯有来钱的方法,除了做个赌场英雄,好像真的别无他法。
“算啦!我另想办法就好,你这点碎银子,还不够广金园茶水钱的呢!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东风我可没胆量借了!”
沈澜舟笑着拉住她,一记力道,将人拽回身侧,揽在手臂之中。
“你倒是清楚,还知道广金园的茶水钱几两几钱?”
“废话!青州城的赌坊梨园,我都有做市场调研啊,这里档次太高,都是商贾大家或是富贵公子哥儿玩乐的地方,光茶水费就要五两一人,你我就这点赌本,还不叫人立刻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