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白薇安排给沈澜舟的。
一墙之隔,古代没法做到很好的隔音效果,她甚至能听见他和白薇说话的声音。
大约是今日多谢救命之恩,白薇又问了问他想吃什么,说楼里才推出了解暑的甜饮,比绿豆汤更加解渴。
沈澜舟应对如流,没有半分撩拨亲近,却也不疏远敷衍。
那样惬怀相处,说出来的话,叫人听得很舒服。
顾东篱不自觉撇了撇嘴,心中一股莫名的小情绪,她脱下脏污的衣裙,小心迈进浴桶中,然后整个身子钻进了水中——
舒服发出一声长叹声。
她搓了搓手臂和脖颈,让热气蒸腾在脸上,缓解一路走来的沾粘和疲惫。
“好舒服哇!等日后赚了钱,我回家也要建个浴室,摆这么个大浴桶来洗澡!”
隔壁突然传来了笑声,沈澜舟用指骨敲了敲墙,戏谑问道:
“我赞助你一半,咱俩合伙买一个桶,你一天我一日,咱们一块洗?”
隔着一堵墙,她也能想象到墙后那个男人欠扁的嬉笑模样,她拉着脸儿,叱声回去:
“走开,唯男人和澡盆不与人共用!”
“我不要你的男人——”
后面还有半句,她却没有听清了。
掬了掊水洗了洗脸,顾东篱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解开脑后的发辫,拿来皂角豆子在手心里搓出泡沫来,把头发也给洗了。
头发上俱是泥沙,还有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洗得她着实难受。
好不容易都搓干净了,隔壁也十分安静,不知沈澜舟去在干嘛了。
抒出一口浊气,顾东篱觉得洗澡水有点凉了,便打算从浴桶里爬出来——
只是方才她溅出了些水在外头,出去时不防备,登时觉得脚底打滑,整个人啪叽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妈呀!”
这时候,多数人都是叫妈的。
*
下一刻,用门栓插起来的槅扇门,被人重重地敲着。
沈澜舟颀长的身影,投映在窗门的东昌纸上,他闻声赶来,就站在房门外焦急敲门:
“顾东篱!你没事吧?!”
他很少直呼她姓名,不是丫头丫头的叫着,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