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鬼神之说,孔夫子不也说过,不语怪力乱神么?”
顾东篱直勾勾看着他,抱以轻蔑道。
“你还读过论语?”嵇松龄好笑道。
“哎呀,我哥教的——这不是重点好么,是天下哪有什么鬼怪,真是有鬼,也一定有人装神弄鬼!”
嵇松龄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虽与你一样,不信这些邪祟之物,不过嘛,书生艳鬼,我月下抚琴,她翩跹起舞,倒也是一段风雨旎旖的凄美故事呢~可惜,我半夜寻她,连半点鬼影也未曾见到过,终是有缘无分吧?”
顾东篱哈哈一笑,歪头调侃一句:
“我说呢,你既不怕,为啥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的样子?原来别人是怕得睡不着,你是痴得辗转难眠呢!”
“哈,佳人香消玉殒,却贪恋红尘,我岂能辜负?”
嵇松龄摇着折扇,一派风流不羁。
顾东篱见越扯越远,便笑着摇头,把话茬重新引了回来。
“怨念不散也好,贪恋红尘也罢,我们总得把她找出来,否则再这么继续下去,会馆好不容易撺起的名气可就保不住了。”
点了点头,嵇松龄正色开口:
“你放心,这件事子卿已经在安排了,就今天晚上,咱们去捉‘鬼’!”
*
顾东篱与爹妈说明原委后,背着铺盖儿,也暂时住进了琼林会馆。
她合衣躺在床上,看着外头夜风吹动树枝,枝影绰绰,倒像张牙舞爪的邪祟。
看上去寂静的会馆,其实已经摆开了捉鬼的架势。
前后门紧闭,连狗洞都用石块堵了起来,除非是真鬼,穿墙而过,否则要进琼林会馆,只剩下翻墙一途。
秦北行已在四个方向安排好了人,大家手中捏着竹梢,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就会吹哨示警。
到时候天罗地网从高处罩下,凭她是谁,一准逃不掉!
“梆梆——”
更夫敲过三更,夜色越来越浓重。
顾东篱丝毫没有困意,反而更加兴奋。
倏得,竹梢声从东北方向传来,尖锐声刺破夜幕!
下一刻,屋檐上的瓦片被人踩得噔噔作响,埋伏在四角的学生一拥而上,齐齐冲向竹哨响起的方位。
顾东篱从床上扎身起来,猛得推开房门,从一早准备好的梯子上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