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时候,包诚醉醺醺的回来了。
顾东篱一直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喝得不少,拧着眉小声道:
“爹!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娘又该说你了——”
她忙上前搀扶,将人扶到了躺椅上,匆匆去嵌罐中舀了一瓢热水,搅着毛巾替他擦脸。
秦北行看了一眼堂屋,昏灯如豆,顾氏的身影一直投在东昌纸上,未曾睡下。
她好像坐在炕上做针线,心思繁乱下,好几次扎破手指,低头吮吸指腹上的小血珠。
听见院子里响动,她放下手中绣绷儿,几次三番想起身出来,却又犹豫坐了回去。
秦北行全部看在眼中,知道今夜自己若不剖白心迹,顾氏和包诚兴许连觉都睡不安稳。
“篱儿,黄酒易醉,你去药房抓一剂解酒药来吧,爹脸色不太好。”
“噢!好……我马上就去!”
顾东篱心烦意乱,看着包诚铁青的脸色,絮念责怪道:
“没有娘亲看顾着您,您就这般纵着性子来,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哎!”
把包诚交给秦北行照顾,她匆匆跑回屋子,揣上钱袋,多加了一件夹衣,去往药房抓药。
……
支开了顾东篱,秦北行扶着包诚进堂屋,让他坐在了楠木圈椅上,径自沏了一壶浓茶来。
顾氏从里屋走出来,见是北行,忙过来帮忙:
“怎得是你照料,小丫头呢?我去找她去——”
“娘,别找了,篱儿是我支开的,我有话要与您和爹说。”
听着秦北行一口一声爹娘,顾氏心中实在难受。
眸中难掩失落,好不容易忍下的情绪,这会儿又再度蔓延上来,一点点红了眼眶。
包诚喝了茶水,酒醒了一些,害怕妻子责骂,臊目搭眼,满是愧色。
心中难受,喃喃道:
“是我无用,该给孩子更好的去处才是……”
顾氏一听更是难堪,忙去捂他的嘴,怒道:
“喝多了尽浑说,也不拿出点当爹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