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诘问，让顾东篱哑口无言，愣怔当场。
之前总心虚避着人，实在也是不愿面对这件事。
她自己尚且没有整理好自己的一颗真心，如何去回答别人这一个问题？
从没有人真正问过她这个问题。
前世冤家，现世结缘。
有时候觉得他轻浮浪荡，实在靠不住，可心中总对他有一份朦胧的依赖感。
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沈澜舟，那一份说不清楚的信赖和心安，已偷偷逾越了她内心的底线。
上辈子，她一人摸爬滚打，无父无母，尝尽人情冷暖。
心中早已竖起刺猬般的盔甲，抵御一切突如其来的伤害，她习惯自己去思考、去解决、去用各种手段达成目的、寻求帮助。
人情要经营，别人欠自己的，一定要夺回来；别人帮自己的，也要尽力偿还。
这一世，她尽可能沿用这一套行事风格，可偏偏在沈澜舟地方，一次次打破了原则。
利用不再纯粹，盔甲也一件件剥落。
她尝试去信任，去寻求帮助，甚至不再泾渭分明，人情经营。
说穿了就一句话——
她不怕欠他，讨厌人情两清！
只因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盘旋：若无亏无欠，就再没有与他余生牵扯的故事了。
既然白薇开口问了，她再敷衍、逃避完全没有意义。
顾东篱了解白薇，也明白自己的心，无论日记的结局是否无法改变，她没有办法去欺骗。
原以为，自己穿越来到这里，是为了拯救白薇。
她一直将这件事当做重生的使命，努力赶走沈禄，努力回避自己内心对沈澜舟的感情，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白薇。
仿佛她才是主角，自己只是一个妄图煽动翅膀，替她谋求幸福的小蝴蝶。
那自己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没有想通这个事情，所以只能拼命的想想办法赚钱，赚更多的钱去确定自己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
直到白薇亲口问出了这件事，顾东篱才恍然意识到：
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蝴蝶，也不是游魂。
她拥有父母，拥有家庭的温暖、忠心的伙计们，给力的合作小伙伴，甚至，她还可以拥有爱情，过一段从不曾体会过的完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