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舟不知顾东篱和白薇之间的关系。
只当小丫头或许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自己冲进去救别的女人,她连吃味的痕迹都没有。
一歪身,躺回床板上,他枕着另外一只胳膊,半阖起眸子。
身上的累远不及心里的累——
他为顾东篱做了多少事,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留在青州短短半年时间,看似清风云淡的付出,其实艰难困苦之处,她又何曾知道过?
只当他是无所不能,替她守护、遮风挡雨的大树吧?
朋友?
哎,他好友遍布九州四海,其中不乏各界翘楚,风流名仕,他要谈天说地、议论古今,怎得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要与她这么个丫头片子结为知己好友……
真是个傻丫头。
……
顾东篱见他好似累了,心中的话没有勇气说出来,粉颈低垂,她小声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再来找你。”
我有话跟你说。
心里藏着这句话,人已从床沿边站了起来,一扭身,离开了内室。
轻轻替他掩上门,转身看到一位大婶捧着湿衣服,在房间外转悠。
大婶见着顾东篱,扬声问:
“丫头,有见着方才躺在这里的姑娘么?”
“噢,她伤得不重,转醒后就回去了。”
大婶是来找白薇的。
顾东篱多问了一句:
“婶子,您有什么事么?我替您带话给她——”
“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她脏衣服落下了,不知道还要不要,我看这衣料子好,扔掉可惜了,没烧坏哪里,只是叫烟给熏黑,回去洗洗就好了。”
听口音,大婶像是乡下庄户人,所以格外勤俭一些,把白薇丢掉的湿衣服重新捡回来了。
顾东篱感激道:
“自然是要的,婶子给我吧,我回去替她洗干净,送去樊楼,谢谢你呀。”
“应当的、应当的。”
把湿衣服撩在一只木盆中,大婶甩了甩手中水渍,出门忙碌去了。
顾东篱蹲在木盆边,心知这件衣服白薇定然是不要了的——
她随意翻捡一番,突然发现一处很奇怪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