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城门落破,才刚刚日傍黄昏,沿街两边的铺子已经上板打烊了。
顾东篱跳下马车,挑了一处看起来大一些的油盐杂货铺,进去询问。
“店家,我是来寻人的,向你打听一户人家。”
“小姑娘真是聪慧,向我打听准没错,咱们犁县十里八乡,都在我这儿买油盐杂货,若是我不认识,那就没人认识啦!”
店家是个圆腰宽身的妇人,看上去很是热情。
见顾东篱坐着舒适的大马车,衣料簇新,还披着一件褶子大氅,雪白毛窝不染尘土,一看就是从大府城来的,便更加热心。
“谢谢婶子,我想打听的是秦家,有个儿子唤北行,表字子卿,您可知道?”
顾东篱不知道徐逢森现在什么情况。
贸然直接问,人家未必会坦然相告,先把哥哥拿出来顶一顶,套个热络近乎再说。
一听是来问解元郎的,妇人神色自得,欣喜道:
“解元郎呀,姑娘认识他哇?咱小县城几百年了,才出这么一个人才哩,可惜姑娘来得不巧,他被堂哥嫂送去京城寻亲去了,听说有个当大官的舅舅,啧啧,不得了,明年春闱志在必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哇。”
一说起秦北行,妇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良久。
总是,一直再拉自己与他的关系。
还说小时候北行家穷,自己铺子赊了很多账给他,盼着他日后有良心,光耀门楣后,记得拉乡亲一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顾东篱也不厌烦,就这么依在柜台边,与她闲话家常。
见感情热络得差不多了,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嘴:
“其实,我这次来,正是北行哥哥遣我来的,说是找家乡的一位叔伯,当年承他私下大恩,有些东西叫我带给他。”
“哟,哪家呀?”
“姓徐,名逢森,婶子可知道?”
顾东篱问了出来,一瞬不动看着妇人的反应。
“噢,他家啊!”妇人表情有些尴尬,十分不解,喃喃道:“老徐能给解元郎什么恩惠?他自己都那样了……”
“啊,什么?”
声音轻徐,顾东篱并没有十分听得轻。
“没什么没什么”妇人摆了摆手,给顾东篱指了一条路,笑着道:
“小姑娘,你就沿着这条大路走,大概五里地,就到徐家村了,村里有片碗口大的竹林,竹林边上有处茅草屋,就是徐逢森他家!”
顾东篱大喜过望,感激再三。
看来是她多虑了,能够顺利找到徐叔,看来这趟远行,运气尚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