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舟瞥了一眼金玲,抱着胸,冷淡道:
“收好你的东西,下一次再丢了,钱管家不一定有命替你找了。”
少年声音清朗,眉目如画,可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还是令金玲和钱管家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再理睬钱管家,沈澜舟上前,把顾东篱从地上扶了起来。
顾氏千恩万谢,甚至要跪下给他磕头——
这一次若没有他,小丫头性命不保,她这个当娘的如此无用,恐怕也要跟着一并去死了。
沈澜舟不喜欢人拜他,冷冷站到一边,语气不善:
“我又不是菩萨,拜我做甚么!带你女儿回去,以后不要乱跑。”
撞见了不该看的事情,小心自己的性命。
掸了掸身上浮尘,这个年纪的他,似乎还有一些洁癖,十分在意衣服的整洁。
身上白衣尘土未染,鹿皮靴也簇新光亮,他眸中奕奕有神,神采飞扬。
一眼看去,便知是自小锦衣玉食,衣冠仕宦的体面人家。
“好了,我院子在哪里,快点领我去。”
钱管家捂着屁股站起来,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是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是,居所早就安排好了,您住在梨花醉,柔姑娘住沧浪水榭,隔着一座花园,都已经安排好了。”
沈澜舟目光一沉,没有多说什么。
脾气有些古怪,一会儿开心,一会阴沉不定,他恩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本要提步走,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顾东篱,轻悠悠丢下一句:
“别哭了,丑死了!还缺了门牙,反正钱管家也伤了屁股,你去他地方讨药膏吧。”
没有问小丫头叫什么,沈澜舟负手懒怠,一番闲庭信步,离开了中庭大院。
*
回到与娘亲同住的庑房。
低矮逼仄,有一个靠着北窗的大通铺,上面起码可以睡下四五个人。
这会儿功夫,大家都在上工干活儿,唯有顾氏请了个假,留下照顾受伤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