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得一声,从荷塘中站起身。
沈澜舟已经是少年郎,身高竹节般往上蹿,人还是稚嫩,身高已然摆在那里。
浅浅的荷塘淹不住他,他一脚深浅,缓缓走上了岸。
目光沉沉,直勾勾盯着顾东篱。
实在好奇这个丫头为什么不跑路,难道等着他对她大发怒火么?
“你不怕我?”
“我怕狗、怕猪,少爷你与它们有什么干系,为啥要怕你?”
门牙缺着,顾东篱说话漏风。
轻讽的话用一种滑稽的语调说出来,反而让沈澜舟气不起来。
“……”
他威胁的话梗在喉咙里,一边拧着袖子上的水,嫌弃的看着脏污的衣袍:
“我的衣服弄脏了,你得赔我!否则,我把你扔回给钱管家,把我撞进荷塘里,这个罪名,不再是污蔑你了吧?”
“自然是污蔑!我的额头上只有被金豆子打过的印记,定然是少爷你在暗处偷袭我,天道好轮回,自己吃了反力道,这才失足掉进荷塘的,怎么赖我了?”
顾东篱牙尖嘴利,不卑不亢的反击道。
心中跟着腹诽:
小时候有洁癖,衣服见不得染上灰尘,长大了一袭白袍穿得比乞丐还脏,舍不得脱。
最可气的,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候,他总开口要她洗衣服?!
沈澜舟眼皮一抽,须臾之后,诡笑三分。
他湿漉漉的上前,伸手戳着顾东篱的额头,一步步逼近:
“是么?金豆子打得么?让我看看打坏没有?”
顾东篱被他戳得节节败退——
身后就是荷塘,摆明了这厮想要报复自己。
她狠了下心,大步往后退退去,大有一副死就死了的决然感。
眼里水汪汪的蓄着眼泪,小嘴扁着,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儿。
沈澜舟欺负的人多了,上到府中姊妹兄弟,下到丫鬟小厮,他对这种委屈的眼泪,已经驾轻就熟,视若无睹了。
反而小丫头将哭不哭的模样儿,让他觉得欢喜的很。
“怎么不吭声了?刚才不是牙尖嘴利的么?”
沈澜舟懒怠抬起桃花眸,挺着胸膛,直直一步逼了过去。
顾东篱下意识“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去!
沈澜舟心下不忍,想着还是算了,这也是破天荒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