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柔本以为小丫头不过说些澜舟的糗事。
岂料,她将人赶出茶厅、轻声掩上门扉之后,莞尔笑意突然散去,小脸稚气全消,换上了一副认真沉稳的神色。
“柔姑娘,这一桩事儿,我要仔细说与你听。”
七分真、三分假。
顾东篱把餐具下毒的事儿、太子被软禁深陷废立风波的事儿,统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心柔。
只是她会说,这些事是从胖厨娘那里偷听来得,所以才自告奋勇,借了所有早膳、午膳的活儿。
并且与沈澜舟做下约定,只能吃自己送去的东西,不许吃别人送的。
心柔震惊万分,太多情绪在眼中浮沉。
半响后,她了然一笑,惨淡落寞之意,如水珠凝结成霜花,再度冰封了她的如画眉目,渗透下一身悲寥情绪。
“我知道了。”
她淡淡开口。
顾东篱没想到,心柔会是这般反应,急得不行。
“柔姑娘,我不知太子被软禁,他们为啥要来害你?可那些人,是笃定心思要下手的,就算我这几次偷换了餐具,一旦发现你们没有中毒,他们肯定会换另外一种方式,我们防不胜防,只要撑过几个月就好,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你相信我!”
顾东篱真得没法解释太多,只恳切希望心柔不要放弃。
为了自己的性命、自由,为了沈澜舟,也要坚持反抗下去呀。
“几个月?”
心柔声音轻缓,似流水潺潺,波澜不惊。
可其中情绪,已如跌宕急流,盘旋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随时会决堤奔溃。
她一直在等,等那个男人实现他的诺言,给与她一个名分,给澜舟一个名分。
这个名分或许在世人眼中,价值万千,抵得上江山权柄,富贵荣华,可在她中,论富贵无足轻重,论重要,却是母子俩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等待,从来是她一个人的战役,没有硝烟四起,没有血流成河,但消耗的是她为数不多的希望,年华流逝,岁月苍凉,澜舟已长成了少年郎,她却依旧没有办法开口,许他一个安澜期许的未来。
十六年等了,这最后的几个月,她只怕自己坚持不住了。
太子秉性剌戾,掠夺成性,并非江山良主,这漫长朝政岁月,早已得罪了不少人,此番软禁废立,真是等几个月便有转机之事么?
……
顾东篱眸色焦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她上前一步,握上了心柔的手,扬起一抹宽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