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只剩顾东篱和沈澜舟两个人。
倒了一杯温水,她撺掇着小碎步,挨着罗汉床沿儿坐下,审视沈澜舟的脸色:
“少爷,你觉得好些了么?”
沈澜舟睁开一条眼缝儿,淡淡瞄了一眼小丫头,有气无力恩了一声。
“那我扶你起来喝一点温水?”
“恩。”
一副由她摆弄伺候的享受表情。
借力仰起上半身,顾东篱往他背后塞了一只绣花引枕,端着茶碗,递了上去。
沈澜舟一副我已残疾的模样,也不明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顾东篱这一次毫无反抗心,歉疚心让她甘愿殷勤讨好,当即寻来一只勺子,舀着温水,送到了他的嘴边——
“少爷,喝水。”
沈澜舟抿了一口,嘶得一声:
“烫。”
“那我给你吹吹。”
顾东篱低头,往调羹中吹着气,自己用薄唇抿了一口试探温度,冷热正好,才又递了过去。
沈澜舟觉得奇怪,今日这丫头顺从乖巧,倒有些不像她了。
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还是存着玩笑调侃儿的心:
“怎么,你给少爷我下毒了?一副心虚殷勤的模样儿。”
顾东篱被拆穿,手不自觉一抖,险些把茶碗给打翻!
沈澜舟见她反应,这会儿更是疑惑深深,把着扶手,正起身子。
顾东篱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丢了手中茶碗,猛得扑了上去,抱着他的上半身一顿哭嚎,眼泪是没有的,但是鼻涕一大把,全糊在了他脖颈处。
沈澜舟被唬了一跳!
来不及探究原因,已经被小丫头的鼻涕恶心到脸色铁青,挣扎大叫:
“你、你!你别哭啦——”
“哇,少爷,都是我的错,定然是我煮饭时不当心,叫你吃坏了肚子,我好生心疼你,看你难受,我恨不得自己替你受着呀!”
这话有些恶心,不过她忍住了。
沈澜舟脸色复杂变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他的果果这般在乎自己,话说得肉麻,与他还是十分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