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也不光逗他，还是从大鞍车里，捧出自己特意带给他的礼物。
“喏，这是我自己做得甜八样，是寻常年节杂拌儿堆里寻不见的，独此一家噢。”
她拿出一只八瓣莲盒，掀开红漆盖，其中每一瓣，都装填着一种蜜饯甜果。
与寻常甜枣、冬瓜霜糖这种杂拌不同——
顾东篱的八样，分别是青脆梅、酒酿酔枣、霜糖樱桃、白梅蜜渍、酥杏仁、糖渍杨梅干、和两样柿饼。
每样季节不同，做法也不同，三两日做不出来，是集了大半年才有的心思。
“这青梅是小满的，醉枣是深秋大黑枣，还有雨季杨梅、枫霜柿子，这一份礼物，你可中意了？”
柳承爱不释手，连吃一枚都不忍心。
只用指腹在霜糖处蹭了蹭，然后往嘴里嘬着。
“中意！把这一份东西摆在春节堂下，凭谁来做客，都要赞上一句讲究呢！”
“是给你吃的，不是摆着看得，你若不吃，拿来给我——我统共就那么些，自己还舍不得呢。”
“不不！我吃，我吃。”
柳承生怕小丫头不乐意，反悔要把东西要回去。
忙捡了一粒酒酿酔枣塞进嘴里。
囫囵舔了一圈儿，舍不得咀嚼咽下去，就这么含在嘴里，等着把味道全抿完，再一点点吃干净。
顾东篱看他一副被人打肿了脸的滑稽模样，咯咯笑了起来。
柳承被她的笑容耀得挪不开眼，跟着一起傻笑起来。
只是枣子还在嘴里含着，一个不当心，口水就这么涎了下来，滴到了他簇新的衣襟处。
顾东篱忍不住，直接笑喷了！
柳承老脸一红，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觉有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处，叹声骂道：
“不争气的小子，原以为这几月来了京城，倒是能独当一面，有模有样了，怎得东篱丫头一来，又成了咯嘣豆子愣头青？当街流口水，也不怕人笑话？”
尤老九穿着一身名贵灰貂皮袄，踩着鹿皮高靴，阔步而来。
柳承方才犯傻的模样，恰好被他看见，他恨铁不成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顾东篱笑容盈盈，向他问好请安：
“九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