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在床上挺尸没多久,暖阁的殿门吱呀开阖,有人步子懒怠,一步步踱了进来。
沈澜舟才散了内阁朝会,换上一身常服,来看看小丫头醒了没有。
单手托着一碗药,搁在床头的梅花小几上。
听她鼻息明明急促了,人还背着装睡,便扬眉好笑道:
“能躲我多久?不见人了?”
“……唔,不见了。”
顾东篱闷着脸,躲在被子里,硬着头皮不去看他。
下身不适的感觉,令她面红耳赤,唯一露在被子外头的耳廓,这会儿也粉嫩嫩的,透着一股羞赧的可爱。
沈澜舟笑笑,撩袍沿着床边坐下,扶正她身子,低声道:
“你受伤了,估计得躺个半个月,你家里我会派小北去知会,只说你贪玩摔了一跤,养在我东宫了,柳承也伤得不轻,一时半会你穿不了帮。”
顾东篱悠悠一叹。
回想起牢中受到了的虐打,疼痛折磨神经,令她冷不丁一颤。
这一颤让沈澜舟眉心一拧,小心避过她的伤口,将人扶起来,让她枕在自己怀中。
一手圈着她,一手端过药碗。
“先把药喝了,其它的事,我会替你办好。”
顾东篱知道他说得是丁家和通灵山庄。
“你不问问我么?”她凝眸看向他。
“问什么?”沈澜舟一扬眉,眼尾处光芒冷寂,一改往日轻佻模样:“无论为了什么,没有人能这般欺你——喝药。”
如何折磨丁员外,追寻通灵山庄,是他的事,不用小丫头为此分心。
好好养病便是了。
顾东篱嗅着他身上的龙涎冷香,隔着一件单衣,感受他胸膛的温度。
这一切令她安心又感动。
吸了吸鼻子,在沈澜舟地方她不想故作坚强,想依赖他,一直都想。
“幸好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噙着眼泪,她抿了一口药,眉心一拧,泪就直直落下了。
“好苦。”
“橘香的药一直苦,不过有效,比御医靠谱的多,有窝丝糖呢。”
“一口一颗么?”
顾东篱开始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