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换了一身轻便些的旧衣服，在厨房等着秦北行。
扭头见人来了，她笑容晏晏，亦如从前：
“来了？吃过饭了么？想吃什么？”
天色已晚，秦北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至少要埋了她这个‘亡妻’还有太多人上门宽慰，他应付到现在，想必是米水未沾的。
刚好顾东篱也饿了，晚上要赶路，趁着还能吃顿热乎的，所以就来了。
秦北行脱下官服，只着一件并不厚实的竹色直裰，显得身姿清矍，文质彬彬。
灶房充斥着人间烟火气，与锅里沸腾而起的热气，一并暖到了他的心里。
多久没与她在灶房，等候着吃上一口她亲手开得小灶了？
明明很久了，却仿佛就在昨日——他踏破兄妹禁忌，发誓要拥有她的那日。
娶到了她，却也永远失去了她。
……
深眸低垂，双手垂在两侧，指尖微动后，他缓声开口：
“都好。”
顾东篱恩了一声，噔噔噔切着砧板上的肉，炒了一碗炸酱料，焯起锅里筋道的面条，绊了两碗炸酱面。
她从角落拖拽出一张临时摆用的小方桌，两条杌凳，面碗上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好了，吃吧！我身子不方便，只好简单弄了一些。”
其实是她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未免醋坛子横吃飞醋，还是尽量别超过太久为好。
“谢谢。”
秦北行忘了自己还是一个要吃饭喝水的人。
他去北宅处理后事，听见一宅院的痛哭声，好像顾东篱这个人，真的葬身火海，在他的生命中成了绝章，潦草谢幕。
他有些麻木，甚至有了一丝后悔的动摇。
如果当初他忍住了，一直一直以兄长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所以，他来了，这次轮到他送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