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舟看出了顾东篱的一点局促和紧张。
他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看上去还像点样子的方木桌,示意自己今天晚上,就在这上面将就一下,并不打算跟顾东篱同床而眠。
“呃,你睡得着么?”
顾东篱试探问了一句。
见沈澜舟没回答,她又问了一句:
“睡着……不硬么?”
“……”
“睡着不冷么?”
沈澜舟眼皮一跳,直往往床炕走去。
他只是脱去了靴子,合衣而卧,面对着炕墙把大片宽敞的炕床,留给了顾东篱。
顾东篱吐了吐舌头,跟着躺到了床上。
……
沈澜舟是不可能睡着的,枕着自己的手臂,去听手边女孩子的呼吸声。
没有听到紧张的戒备,也没有听见她绵长入睡的呼吸,不过她躺在那里,至少整个人是放松的。
沈澜舟开始想象,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卖身葬父,甘愿嫁给一个太监当宦妻,她的反应和应对,都很令他意想不到。
沈澜舟在猜度她,顾东篱的心思也没有闲着。
她拥有更多的记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太多,完全没必要执着自己是不是嫁了一个太监,和一个太监丈夫同床共枕这种事。
她心绪有些复杂,好不容易安定了些,该想想了——
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沈澜舟和怀睿,都没有记忆,也不知道九州只是洞府。
她要重新找寻失落的金叶子,才能让他们其中一个觉醒。
她还没有到选择的地步,毕竟她来洞府的时候,看到了两道念魂一起闯入。
很有可能,是姚盈盈和白渠。
这么多人抢一个觉醒的机会,顾东篱觉得亚历山大。
自己虽然有记忆,却不知道漫漫人海,金叶子要去哪里寻找。
走一步看一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至少已经寻到他们两个,对顾东篱来说,是一件不错的好消息了。
而且……又是同样的重生窘境。
卖空了的家当,朝不保夕的米缸,这次换了嗷嗷待哺怀睿,顾东篱又该想法子挣钱了。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何朝代,离当时自己离开的九州,到底过去了多少年呢?
……
心思繁乱想了很久,直到困意袭来,她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