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皆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东宫遇刺,有宫娥亲眼看到,东厂提督早上进过太子殿下书房,且有争执之声。
傍晚便有黑衣人行刺!
太子受伤,手腕处的伤口,不过半个时辰,就渐渐出现黑腐的征兆,显然是中毒之兆。
太医院连夜寻遍医书,发现此毒举世罕见,其中关键之物罂棘草,只有东厂提督府才有!
李阁老暮暮垂年,资历虽老,可入阁不久。
他向来忠心皇室,是妥妥的太子党,以秦北行马首是瞻,对于敢伤害东宫之人,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罂棘草,早被那个魔头垄断了,寻常人根本买不到——他早些年,为了制造御贡水烟,迷惑圣上,将这种含有微弱毒素的草药统统买下,囤积府中。如今东宫中毒,不作他想,就是他干得……啊,简直猖狂,竟敢如此登门入室,蓄意谋害!”
秦北行负手,目之沉色,盯着摇曳的烛光,心下盘算。
边上稍微年轻一点的内阁书办,弱弱发声:
“可——这会不会太明显了一些?督公真要预谋不轨,完全可以做的高明一些?用只有自己才有的毒去下,还亲自和殿下发生争执,落得个人证物证俱在的下场,这、这着实太粗糙了些吧?”
啪。
李阁老用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除了他,还会有谁?如果不是他,那定然是有人要嫁祸给他,还是用这种大逆不道的方法,一旦失败,内阁、司礼监全放不过他,试问这个朝堂,有谁敢这样与内阁和东厂为敌?我看,就是他干的——”
顿了顿,他低沉了声音,倒也不忌惮,直言道:
“三皇子与他一向亲近,今日还在他府中,说是游玩品鉴美食,我看未出解药,救太子性命。”
“是!”
李阁老一把年纪,颤颤巍巍领命,眼底是兴奋的精光。
忍了司礼监这么多年,忍了那个魔头这么多事,今日总算可以报仇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皇上会继续偏袒澜舟,不是因为水烟之事,而是这些年,虽然内阁和司礼监分庭抗礼,可实际上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秦北行故意纵容导致的。
他一直滋养着这一头老虎,从来没有使手段对付过他。
这一次雷厉风行,手段犀利,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他愿意,澜舟
必死无疑!
……
众人领命退下,堂中空荡荡的,唯有烛火摇曳。
秦北行看了一眼暗处,沉声开口:
“你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