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末,临近年关,街集上人越来越少,店铺纷纷上板儿,客商雇了骆驼或是马队,托着一摞摞沉重的家当、货物,离开京城,归家过年去了。
顾东篱出去了一趟,先是替王家采办,然后,才是为自家的年夜饭,采买一应食材、香料,油盐酱醋,盆碗筷箸。
她不缺银子,却仍喜欢精打细算,多是占了几分便宜,买到了新鲜,称心如意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今年,怀睿和娘亲,大可过一个好年了。
想起一个人孤零零的澜舟,顾东篱心想着:要不把他偷出去,一起去三合小院里过年?
否则,她还得向怀睿编谎话,只说爹爹在宫中当差太慢,过年都不回家呢。
可是,被外头的人瞧见了怎么办——
好吧!
顾东篱拊掌,自顾自发笑:魔头督公被关押在提督衙门府,重重守备,谁敢说他溜了?在外头见到他,那只能说明……见鬼了!
长抒一口气,顾东篱心下欢愉,挽了一竹篾新鲜蔬果、粮米,她欢喜准备回家去。
到了巷子口,突然阴风阵阵,后脊攀上了细密的小疙瘩。
如今,她对危险的感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人跟踪,她能感觉出来。
“谁?”
眉心一拧,她伫步不前,手已经按住了衣襟下的金叶子。
“是我。”
黑炭护卫从屋檐处纵身而下,稳稳站在了顾东篱面前。
顾东篱翻了一个白眼:
“吓我一跳,不偷不抢的,咱们以后正大光明一些?还有哇,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老是黑炭头,黑炭头一样叫你吧。”
黑炭护卫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天。
顾东篱鼻子一皱,笑着问道:
“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也要想半天?”
“我叫谬白。”缪白
“噗——”
顾东篱保证,如果现在嘴里有东西,她会一滴不剩的吐在他脸上!
“这名字,秦大人给你取的?”
“我单名一个白字,父姓不便示人,大人就为我改了名字,说我长得黑,取一个白字,简直谬论——所以,就变成了谬白。”
“哈哈哈哈。”
顾东篱捂嘴放肆笑着,心道:师傅老人家,天外有灵,怕是要被气死过去了!
“不会与你一起当值的,还有名叫墨衣、子鹤、渡琴的?”
黑炭摇了摇头,脸色略微有些尴尬,不过与这些名字类似的,倒是还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