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日,也是凤荣山被处以极刑的日子,菜市口被人潮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有西戎人,也有混进皇城的九州人。
这些九州人,大多和当年的凤家军有些渊源。或是亲眷、或是遗孤,更有捡回一条命苟活三十年,终于看到天道昭昭,恶人伏法的三军士卒。
朔风盘旋在半空中,瑟瑟呼号,像极了聚拢不散的将士怨魂。
大家纷纷往木台上丢着石子、臭鸡蛋、烂菜叶,谩骂着这个不久前还是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异姓王爷。
就连西戎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种不忠无义的卑鄙小人,他该死,早该死了一百遍,一千遍!
‘活剐了他,活剐了他!’
‘对,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身!’
群情激奋,似燎原之火,与盘旋的朔风交相呼应。
……
顾东篱扶着澜舟,站在离菜市口不远处的茶楼北窗边,她已换上了汉人的罗裙,梳起了妇人发髻。
触手生凉,是澜舟身上一件破旧的铁锁甲。
他亦脱下了暗王府小王爷的行头,穿戴齐整,皆是当年凤家军营甲胄,这一件锁子甲,是秦北行带过来的,也是澜舟出发陇西之前,托付给秦北行的。
若有平反昭雪的一日,请他一并带过来。
他要穿着这件铁锁甲衣,亲眼看着恶人伏诛,以慰父亲、同袍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无论是西戎人,还是汉人,对于卑劣宵小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顾东篱看着茶馆下头,群情激奋的人群,怅然感概。
“陇西早已经开化几百年,三十年汉化教习,与我们又有何异?”
“只要律法严明,上行下效,真正接纳这些陇西人,我想,不会再出现三十年前的悲剧了……凤荣山能钻这个空子,也是因为人心,若非怀恋故土,如何能够再回来?只是禁地那座火山——”
顾东篱看向澜舟,他已经已经恢复了记忆,或许他会有办法。
他是凤凰念魂,一切祭祀都是因为他,如何停止凤凰之怒,唯有他能解开死结。
澜舟沉默了良久。
顾东篱偏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