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据理力争道:“我东南府之人,乃历年闽人中家境贫苦不能自存者,无奈之下出海寻一条生路,本地土地肥沃,只要肯踏实苦干,总归有几口饭吃。各人立足之后,听说那闽南大旱,灾民遍野,因怕家乡亲人受苦,顾而哀求咱们出船出力,到内地把闽南愿意来台的灾民接到东南府,还能有条生路。若是留在徒添吾皇负担也,他们到得东南府,不设官府,化外之民,自由自在惯了,若立府县,并不习惯,只怕适得其反!”
熊文灿旁边的钟先生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东南府归明,本为明人,刮,三五年之后,东南府五镇泯然众地也!
老百姓们还想吃白米饭?想吃肉?想穿绸缎?
变成前世的记忆了!
小百姓们的遭遇不关因收台得功而拍拍屁股到朝中做大官的熊文灿鸟事,顶多良心不安,但做得大官,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百姓能不能吃肉是小事,可惹了红毛番就是大事,那些酒囊饭袋对付不了(这是必然的),他们就会攀咬,说本抚处置不好,惹来红毛番,万一红毛番把台湾夺取,可就害苦老熊我了!
想到厉害处,收台之功利心也就淡了。
所谓走一步看三步,熊文灿太清楚官员们的德性,相信他们,不如相信颜常武的承诺!
罢了,就这么着!
他轻咳一声,钟先生把先前预定好的官职讲出来道:“颜督军,如若东南府归明,乃功在千秋之事,督军深明大义,值得嘉许!巡抚大人欲与本省都司商议,设立台湾卫,可表奏你为骠骑将军,实授台湾卫指挥使,福建海防游击,你原有的管辖部队,皆归你管,他人并不插手,你看可好?”
见到颜常武有点不解的样子,钟先生耐心给他讲解。
这骠骑将军是武官散职,官居二品,虽无实权,可品阶高,和巡抚同级,知道颜大少傲气,就给他一个高职司,让他不必受他人之气。
明朝官员是文贵武贱,往往有武官冲着比他低几级的文官口称“下官”,武官见到同级文官,根本硬气不起来。
但得看情况,颜大少可不是普通的武官,他等于武装割据,腰板特别硬。
台湾建卫,乃福建都司之事(都司者,明朝行地方三司治理,有布政使司管政,都司管军,按察使司管司法,但都司渐失实权,特别是该省有巡抚或者总督时,都司等于废的),实际上熊文灿即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