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描述就不太美观,这么一画——
好的,更恶心了。
神意:“看起来倒是很符合原案上写的……”
黑金:“这个省略号让我有不祥的预感。”
神意:“你不觉得写实太过?指着这种恶心的肉块集群说是神?读者根本不会买账!”
黑金:“但你们给的资料就是这么写的……”
神意:“你画的是‘神’,哪怕它真的只是一个毫无自我意识,只凭本能运行的怪物,也得展现出与设定相符的特质!”
黑金:“所以,要改成什么样子?”
神意:“展现出美感,作为不可直视未知的……恐惧之美。”
黑金:“未……未知的美?”
神意:“对。”
“……”我看你就是在为难我黑金!
关理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等待两分钟后接着发去信息,“做不到吗?”
“是有点……等我想想,你确定要的是设定图?设定图不都是尽量简明易懂?”面对这样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题材,黑金很难把握到它的脉搏,“搞太复杂连我都不敢下笔好吧。”
“难以感受么……”关理能够理解他的困境。
只有粗略的世界描述与背景设定,就要让他体会到克苏鲁的核心,明白洛式恐怖主义的神髓,这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现在又没有什么具体的恐怖故事可以给黑金观看……
关理突然想起他刚刚刷手机刷到的一堆信息,“你知道卡尔·罗兰吗?”
“知道,我还买过他不少书。”
“那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宗旨。”
黑金愣了一下,“你是指——”
卡尔·罗兰被评价为“他的目光总是注视着远方,盯着无形的未来。”
他相信人类已经找到了一条漫漫而修远的通天之途,一条通向真理与终极的未来之路。
其名为科学。
卡尔·罗兰崇尚探索自然,也崇尚科学与自然的融和。
他认为宇宙的宏伟壮观是值得庆贺的事物,得见此景与融入此景,本就是属于人类自身的赞歌。
科学是把双刃剑,而人类更不应畏惧它,只需掌控它,掌控自然,掌控一切。
“你知道这种思想,现在,把它倒过来。”关理引导着黑金去思考,“卡尔·罗兰认为理性是值得遵从的,科学是值得相信的,而克苏鲁完全相反。”
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恐惧感,正是来源于这一被科学家们盛赞的宇宙宏大。
因为那是不可控的、不可知的。
个体的人类对于这个蔚蓝色的星球来说,是如此的渺小而不值一提。
而人类这一整个群体对于宇宙而言,更是渺小到毫无意义。
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科学发展的意义是什么?
没人能够真正回答。
所有乐观者都说着“未来”、“未来”,可未来究竟走向何方?
混沌的未知,未知的恐惧。
深不见底,无所依托。
这样巨大和渺小的极端差距,若是全部展现出来,那种落差与绝望感将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理性在这样的情形中,只是徒增痛苦的道具。
越是明白前方是怎样的无望,也就是越是逼近深渊。
这便是克苏鲁最初也最永恒的主题:知道得越多越疯狂,知道得越少越安定。
说到底,克苏鲁神话只是人类对科技发展恐惧的具象化,遐想不可知的未来。
那些远超人类的存在,在书中只是一种模糊的意象,代表善恶不分的真理与厄难。
而这种恐惧又是如此具有“真实感”。
担心科技失控、担心人类被技术支配、担心科学反过来摧毁文明……
各种各样的担心充斥着“科学幻想”这一题材,催生出种类繁多的末世类型。
可人类又不得不依赖其生存。
我们渴望科技,又畏惧着科学。
越是深思,越是没有答案。
这是盛放在理性之上,希望与绝望并蒂的双花。
也正是因为这种思想内核,写了一堆所谓的“神”与异类,并且在时代发展中越来越像是志怪小说的“克苏鲁神话”,本质上仍然是个科幻故事。
那里面的“神”不能被科学解释。
只因祂们亦为科学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