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线呈圆形突然一下出现,然后渐渐消失变得黑暗。光线再次亮起,却如同夜晚的烟花,最终消失殆尽。周围的空气一片死寂,只能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朦胧不清。
尽管年轻人眼前一片朦胧,他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他不想太在意那种压抑的氛围。此刻他身处眼科检查室,医生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治疗他了,但他的视力每天都在恶化,看不见希望。
“你是Day,对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年轻人确认道。
“从眼部检查和视力测试来看,我认为情况似乎并不好。你眼睛的功能比上次检查时有所下降。我不希望你过于担心,但还是希望你做好准备。”
医生一字一句说道,其实Day已经越来越难记得医生的样子了。如今他所能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好像周围的世界被一块厚厚的水幕遮挡。如果他想看清楚些,就必须尽可能地靠近。但他并不喜欢这样做,这就像是告诉陌生人他有眼部疾病,尽管这已是定局,慢性角膜炎已经损害了他的视力,持续了整整一年,而这一切都在不停的恶化之中。
“我还有多少时间?”诊室里静悄悄的,他打破了这沉默。
“我真的不想说任何消极的事情,但还是希望你和家人能面对现实,如果角膜继续恶化,有一天你可能会完全失明。”医生的声音充斥着压抑。
“还有多久?”Day试图保持礼貌,但声音透露着焦急。
“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数字,可能性很多。但从我过去的经验来推测”他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认为可能不超过六个月。”
年轻人礼貌的应答并起身行礼。一只手迅速地扶住了他,他不用转头看就知道那是他的哥哥,他闻到了哥哥淡淡地古龙香水的味道。哥哥扶着他走出了诊室,他几乎快要倒了下去。
“你在这儿等会,我先去付钱拿药。”
哥哥说话的时候,带着他坐到医院的长椅上。周围的声音让他觉得好像是在药房附近。年轻人闷闷不乐地坐着,哥哥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年轻人默默看着哥个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随后立刻站了起来,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起来,自己想要做什么。但“六个月”的话语在他脑海中震荡不止。他真的想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如果可能的话,他再也不想回来。
这整栋建筑都是奶咖色,年轻人抓住扶手沿着走廊行走,他打算先尽快离开这里。他应该会叫一辆出租车,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之后,他可能会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年轻人像一个迷了路的孩童一样茫然前行,直到他走到走廊的尽头,阳光洒落在地面上。他没了东西可搀扶,也看不清前方的路,但他毫不犹豫的迈出了双腿走了出去。
“要花吗?小哥,五十一束。”
“小伙子,要买张电影票吗?明天就会发大财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太慢了。”
“要坐摩托车吗,小哥?多少钱你决定。”
“点餐吗?还有烤猪肉可以点哦。”
“小伙子,能借我点钱吗?我要去找我孩子,但我迷路了。”
“支持一下我们的手工甜点吧,我们在为盲人协会募捐。”
与他之前想象的完全相反,他越走越迷茫,感觉自己像是走失在巨大的迷宫中。他跌跌撞撞的走着,它基于记忆中的方向感渐渐模糊。他发现自己只是跟随着行人到处乱走,他嗅到了各种各样的气味,但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他想找一个东西倚靠,但街边的小摊贩们让他走得非常小心,生怕撞到什么东西。
“你是盲人吗?需要帮忙过马路吗?”
一个陌生人问道,声音里既有同情又似乎有些不耐烦。年轻人并没有回应,他担心遭遇不怀好意的人,他脑袋里一团乱麻。但还没等他来的及回答,那强壮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带领着他。他只能跟着,感觉自己踩在了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平台,他以为走到了人行道的尽头。对于这未经请求的帮助,他心中涌起一阵不满。
“谢谢。”
年轻人说着便睁开那陌生人的手。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响亮,但也就这样了。他看到那个人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周围的人群再次走动了起来,离他越来越远。他内心突然一阵寒意,他扫视了周围,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搞错了。这并不是人行道,而是马路中央。行人们从他的前后经过。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混乱,他不知该如何。
“有人吗我”
Day决定向行人寻求帮助。他伸手去触摸前面的人的肩膀,但在那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混乱,他只能看到周围的影影绰绰。一阵风吹过,交通灯变绿,车辆开始重新移动,与他距离不到一个肩膀的宽度,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再多走半步,他可能就会被撞死在这条路上。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自从他视力受损以来,他从未独自行动过。
“拜托”
“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