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皇之契与虎之新生（1 / 1）
天祈广场之上，风声静止。
李澈的意识深处，那冰冷而宏伟的系统界面，正静静等待着他的抉择。
【你已放弃君权神授，现在，你是否愿意承载万民之愿？】
【若选择“是”，将永久献祭“亥猪”密钥，作为你与大周万民缔结的至高契约。】
这根本算不上一个选择题。
从他脱下龙袍，走向这片诅咒中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神授的君权，高高在上，却也隔绝人心。
他要走的，从来不是那条孤家寡人的神路。
而是与这片土地，与这些子民，共存亡的人间道。
“是。”
李澈在心中，吐出了这个字。
没有丝毫犹豫。
【人皇之路，协议启动！】
嗡——！
一道深邃的黑色光芒，从李澈的胸口处猛然浮现，那代表着“亥猪”密钥的本源之力，挣脱了他的身体。
它没有飞向天空，也没有展现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势。
只是在半空中，悄然解体。
化作了亿万难以计数的，比尘埃更加细微的金色光点。
它们如同一场无声的甘霖，没有重量，没有实体，却又真实不虚。
光点落下，穿透了广场的石板，穿透了京城的屋檐，穿透了大周的山川与河流。
它们融入了每一个大周子民的灵魂深处。
无论是田间耕作的农夫，还是边关戍守的将士，无论是府邸中忧心忡忡的官员，还是街巷里茫然无措的百姓。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底，都莫名升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枷锁，被悄然解开了。
契约，成立。
就在金色光雨落下的那一刻，被李若霜以身躯强行镇压的那片，由“万民怨咒”汇聚而成的惨绿色不祥沼泽，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极致的天敌。
没有对抗。
没有湮灭。
只有净化。
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毒与绝望，如同积雪遇到了初升的朝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蒸发，最终化作最纯净的粒子，消散于天地之间。
“噗。”
李若霜喉咙一甜，喷出一口带着金丝的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那股足以撕裂她灵魂的庞大压力骤然消失，让她瞬间脱力。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龙形纹路，光芒缓缓内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全新的，无比宏大，又无比温暖的力量，已经将李澈与这片国土上的每一缕气息，都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超越了血脉，超越了权柄的，至高羁绊。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澈的眼前，那崭新的金色系统界面，彻底革新。
【契约已成，获得被动权柄：万民之愿。】
【权柄效果：宿主一切利于国、利于民的行为，将加速“国运”的恢复与增长。宿主将免疫任何源自其子民意愿的诅咒与精神攻击。】
【获得主动权柄：人皇敕令（每月一次）。】
【权柄效果：可发布一道蕴含“万民共识”的敕令，使所有大周子民在潜意识中认可并倾向于执行此命令。】
曾经熟悉的抽奖界面，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宏伟，也更加沉重的“人皇”权柄。
……
就在京城完成这场无声变革的同一时刻。
遥远的西境战场。
那片被鲜血与死亡浸透的戈壁之上。
从血肉晶壳中缓缓站起的类人生物，那个新生的“寅虎”，仰天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那咆哮并非声波，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宣示。
它身上，无数猩红的血肉符文疯狂闪烁，流转，重构。
它竟在瞬息之间，将之前被“定域锚点发生器”强行刻入这片空间的信息，完全解析，并且……复制！
那属于“清道夫”抹除工具的至高法则，被它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据为己有！
它身形微微一晃。
并非移动，而是它所在的空间，发生了一次极其细微的，不合常理的跳跃。
下一瞬，它凭空出现在了百里骁小队的后方！
百里骁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最危险的针尖！
“寅虎”化身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转向几名还没反应过来的“驱魔人”，毫无征兆地，一拳轰出。
没有惊人的气浪，没有炸裂的声响。
只有一片纯粹的，扭曲的空间。
那几名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连同他们脚下的大片戈壁，就像一张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画纸，瞬间被撕裂，挤压，最终湮灭成了一片虚无。
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怪物……”
百里骁目眦欲裂，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与速度。
这是一个掌握了法则，并且能以战斗来学习、进化的，真正的怪物！
“所有人！自毁共振器！”
百里骁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嘶吼。
他要用这台同样蕴含着法则力量的武器，与这个刚刚诞生的魔神，同归于尽！
残存的小队成员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同时启动了“法则共振器”上的自毁程序。
毁灭性的能量，开始在共振器的核心内疯狂积蓄。
然而，“寅虎”化身那张平滑的面孔上，仿佛勾勒出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极尽嘲讽的弧度。
它的身形，再次一闪。
又是一次精准到毫厘的短距离空间跳跃。
轰——！
足以将方圆数里夷为平地的法则爆炸，轰然发生。
而“寅虎”的身影，却恰好在爆炸的前一刹那，从那毁灭的核心范围中，精准地脱离。
爆炸的冲击波甚至没能吹动它身上的一丝血肉纹路。
它毫发无伤。
通过王座沙盘，目睹了这一切的李澈，一颗心，缓缓沉入了谷底。
这个拥有了智慧，能够学习并复制法则的“寅虎”，它的威胁等级，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的一切敌人。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瞬间。
一道极其隐秘的意念，通过“巳蛇”密钥的特殊频道，直接钻入了他的脑海。
那声音属于楚玄，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还夹杂着一抹古怪的幸灾乐祸。
“恭喜你，李澈。”
“你亲手制造了一个‘完美生命体’。”
“它的进化速度超乎想象，现在，它不只是你的敌人，而是我们所有‘钥匙’持有者的敌人。”
信息即将中断。
楚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补充了最后一句。
“它正在朝你那边去。”
“作为‘盟友’的忠告，它第一个要吞噬的，就是你这个亲手‘创造’了它的‘父亲’！”
话音刚落。
王座沙盘之上，那个代表着“寅虎”的，巨大而邪异的血色光点，在西境战场上空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随即。
它化作了一道撕裂天地的血色流星！
无视了沿途所有的军队，无视了所有坚固的城池要塞。
它以一种超越了世间一切的速度，径直朝着京城的方向，悍然扑来！